七八月的西宁,旅游热门地及避暑圣地,而我被淹没在人潮中,从来没有心情去注意些什么。每天等待我的是踩着高跟鞋在人行道上奔跑去赶上八点十分那趟公交车以保证自己不会迟到,顾不上鞋子是否磨脚,跑起来是否引人侧目显得尴尬,忍受公交车上的拥挤、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以及时不时让人紧张到抓狂的堵车。
周末的时候,不想说话不想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部部接着看电影。在所有的故事中,喜剧让人发笑,科幻片让人感慨,惊悚片让人恐惧,而我独独偏爱悲剧。喜欢让自己完全沉浸其中好几天都缓不过来,为着主人公悲惨的命运而揪心,然后抚慰自己说,“悲惨和痛苦是人生常态。”
而后在夜里锁起门拉好窗帘准备好纸巾坐在墙角哭泣。小时候,觉得哭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意味这懦弱,意味着无数的狼狈,而今,我却对自己拥有这样一种武器感激不尽。
哭和哭其实是不一样的。
一部分人的哭泣只是沉溺于哭泣本身,哭完之后并不会有任何改变。而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哭过之后的事情。
之所以在周末的夜晚痛哭,大概存在很多原因,我无法具体的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但是我知道,有工作的因素,觉得社会和职场的不留情面和劈头盖脸袭来的各式各样的压力;也有生活的艰辛,就好比每日奔跑在追赶公交车的路上的时候心底里总会冒出来一句无解的“为何我每天都过得如此辛苦”;也有原生家庭的影响,会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却从来没办法得到些许认可;也有电影情节的因素,主人公在结尾处悲惨的死去,再也见不到等他回家的母亲、和他嬉笑的朋友们;又或者是因为心底某处存在的些许害怕,一来是不知道如何应付生活,二来也有可能是自己做对了某些事情,以及正在走在对的路上而不自知……总之,就是在那个时间节点,我允许自己存在这些情绪,允许自己放声痛哭,等整个人平复下来,出去洗把脸,戴上眼罩,安然入睡做个好梦。
我知道,既然哭过了,那么这一篇章就的的确确翻过去了。我不再让自己抱怨生活的艰辛,因为这一部分本身就是自己的选择;也不再纠结工作和人际交往上的问题,哪怕是哭过之后,我依然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但是至少我会用尽全力去做,在听天命之前尽好那一场需要我努力的人事;再来也完完全全地放下对电影情节的沉溺,从哭泣之中将自己从虚构拉回现实,告诉自己到此为止;而对于原生家庭的那些影响,依然是自我救赎与和解。
就像廖一梅曾说过的那样,“我坚信,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
记得自己上一次如此痛哭是在离开成都的那一天,我本来以为自己还会回来,我本来以为自己在那座城市留下了很多痕迹,可是最后,八十块钱的快递费就打包完了我所有的东西,坐在出租车上给闺蜜打电话:留了些什么给你、都放在了哪里。她说,你不是说你还会回来么?六月的成都已经热到令人发指,可是那一天晚风温柔,我觉得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长久的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二三知心好友,拥有大把安逸潇洒的时光。
我坐在后座从啜泣到痛哭,司机慌乱的给我递纸巾、安慰我不要太难过。那一刻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我想起四年前自己懵懂无知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尽管它闷热、潮湿,呼吸起来黏腻的空气让我难以接受,但它还是给了我最大的善意和温柔,后来我打心底里热爱它,可它还是抛弃了我。
很奇怪,离开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可是我却比失恋了还难过一万倍。
而后到站,停止哭泣,微笑着向司机道谢,他说“成都永远欢迎你啊”,我重重地点头说“好”。那一晚,我在火车上想了很多。想起每日悠悠在操场散步、喂鱼的时光;想起期末通宵复习集体押题地日子;想起散伙饭地时候大家抱着痛哭、互诉不舍的盛况……这些日子我会永远记得,且以眼泪、以欢笑来纪念它。但我更应该明白的是,哭过之后如何走向江湖,如何在江湖上讨一口饭吃养活自己。
再然后回到家乡,很快步入职场漂到江湖,适应一种对我来说全新的生活,接受新的挑战。那一天,达令跟我说,“欢迎来到这个糟糕的世界,但是你会爱上它的。”
也许吧。我向来都不算是一个有勇气的人,但是比起之前的毫无目标和方向,至少在当下,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与我而言是幸运的。
“生活的沉重也罢,丰收也罢,并不在于掷地有声的隆重,而是在于你得到一份尘埃落定的回响。
这份回响就是,崩溃只会发生在你打算崩溃的时候。煎熬是一种日常,是一种周而复始,是一种潮起潮落,是一种悄然无声的承受。
只要你不打算开启这份崩溃的阀门,那么生活还将继续前行,我们也要继续上路。
或许,这才是浮生若梦的迷离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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