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航在阳台上烦躁地抽着烟,后面站着他的副官。副官的名字就叫“付关”,墨家孤儿院领养的孩子,用来陪伴墨航这位最小的继承人。
他坐在墨航背后纯绿色布艺沙发上,军装外套脱下扔在脚踏,上身的白衬衣规规矩矩套着,已然被汗渍浸透,半干不干,皱皱巴巴。他放松把长腿翘在茶几上,双手慢悠悠的擦着一幅金色框架眼镜。
墨航背对着他,却清楚他现在风尘仆仆的样子。
事情出了变故,在墨航前脚到达这里时,被派走的副官就紧接着赶来,系统里收到加密信息,探索队有重大发现,资料下落不明。
外表就是个小型探险队,会有什么人注意呢?墨航磨了磨后槽牙,想吐口水,一想到后面的副官,又硬生生忍住。
“这里有人动了记录,目前可以确定记录还在这里,未被转移,你给我查这两天进医院、碰过尸体的人,分一队去死亡现场勘察。尽早给我结果。”墨航掐掉烟,挥挥手,就要让副官下去,却又突然顿了一下,转身看了看沙发上疲惫的副官,淡漠的表情掩盖不住浓浓的疲惫。
墨航下意识加了一句,“让那些小子去干,你刚到,喘口气,他们都是军校一流的苗子,有你中间盯一盯,出不了篓子。”
付关带上眼镜,站直身体面对墨航,神色严肃,嘴唇翕动:“好,整件事情都很诡异,你要分外当心。”
两人间隔不过一米,墨航微微抬头,眼看到付关额上垂下的柔软头发,好像要碰到自己,他不自觉的向左躲过,又扭过头看向外面:“知道了,你去吧。”
付关低头看了一眼墨航,唇角微勾,弯身拿起外套,“遵命。”我的小少爷。
墨航点燃一只烟,看着楼下刚到的那群小伙子,加上他和付关,一共不到30人。
死的十一人是组成的勘察小队,来此片沙漠寻找遗落宝藏。他们行动时会用录音设备记录下来,另外还有一份以防万一的‘笔记’,明面的录音已经上传至系统,备份记录却下落不明。
11人本是进入沙漠腹地,却出现在了小镇边缘。全员受害,且丢失记录,这一切缘由,都深深的藏在这个镇子里。小镇上一定会有些值得寻找的秘密。
首先这里的镇长就很奇怪,王先,青年才俊,有实力,有不错的财富,可是却来到了这个终年风暴围绕的小镇上,没有前途,难道年纪轻轻就要归隐田园?和爱人双宿双飞?不可能。
看来要仔细查查他的背景。墨航拿起手机联系了情报机构,心想,这个镇子里最有背景的是那宁禾的外公,可惜死了,只能查查林子里出了什么事情,至于那个丫头,毛都没长齐,就和杨青一样,小毛头一个,到也不足为惧。记录一定会找回来的。
宁禾回了家,进了房间,拉上了窗帘,放下猫,来回踱步。
她很兴奋,又把杨青的照片拿了出来,狠狠的拇指揉了揉:“你终于来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宁禾原地跳了跳,去厨房拿了几个土豆,没有带猫,出了门,她准备去王胖婶家蹭饭。
“大婶,我来蹭饭啦!”宁禾边说话边开门。
“呦!说曹操曹操到!小禾,我和杨先生正讨论你呢。“王胖婶说着把宁禾迎进客厅,接过蔬菜进了厨房,”小姑娘自己住,还要自己做饭,多麻烦,你外公去了,我理应照顾你,干脆来我这吃饭得了,我管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杨青尴尬的站起身子,之前在医院一直没有戳破两人的关系,现在被撞见,面对宁禾时,却不知道要对她讲什么,张了张嘴,”宁禾,真巧。“
宁禾好笑的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却对王胖婶叫唤到;”我才不要,自己迟早要学的,来这里,你又要天天教育我。“
“昨天晚上又熬夜工作了吧,看你灯开到大半夜,坐在窗台写写画画,对眼睛不好,唉,罢了罢了,管不了你。”在厨房的王胖婶声音穿透力很强。
宁禾好像时时刻刻被监视着。杨青注意到,宁禾没有带那只通体漆黑的猫。
“你的外公和我爷爷是朋友,我既然来了,就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这里没什么前途,宁禾,跟我回去吧,爷爷会把你当亲生孙女。“
宁禾背过身倒水,表情狰狞了一下,谢志兴是他爷爷的朋友,未免太牵强一些,强行压下那股嘲笑,没甚么表情的说;“我倒是想,”一个停顿,看到厨房的王大妈没有注意,“我的外公就如同没有死,杨青,我怎么走呢?”
杨青怔楞着看着宁禾,宁禾抬起眼睛,一丝祈求一闪而过。
她倾身靠近杨青的耳朵:“带我走,瞒着这里的所有人。”
说完立马扭头,看到王胖婶出来了,她笑了笑;“这种事情,还得我仔细考虑考虑,大婶,外公朋友想邀请我去做客。”
杨青内心震动,看的王大妈神色冷淡的对着他,嘴一张一闭,他花了几秒才听懂她说的话。
“宁禾是防护林的继承人,可不好随便离开,会给镇子带来在灾难的。 ”王胖婶表情淡漠,直视着杨青。
杨青稳稳心神,扯开一抹笑容;“大妈,宁禾才多大,一辈子长着呢,我这是在给她指条明路啊,待在这镇子多没前途。”
宁禾看到王胖婶扯了扯嘴角,说;“我们镇子的女娃子,不用你们操心,她个女人,不需要出去。”转头看向宁禾“况且,你出去没有我们怎行。”
宁禾心里涌出一股愤怒,她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继承者,凭什么,凭什么要是她。宁禾生怕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忙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杨青压下到嘴角的话,笑了笑;“无所谓,全看宁禾的选择。”
杨青看到王胖婶的眼睛弯起来:“宁禾才不出去呢,你莫要管,来来,快吃饭。”
笑着招呼他吃饭,杨青提着的心却怎么也松不下去。宁禾想要离开,她被困在这个镇子里。这里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匆匆回来后的杨青觉得这个镇子的水有些深,为了一个对于他可有可无的秘密,可有可无的同胞兄妹,值不值得呢?
墨航看的名单,宁禾赫然在内,时间是4月15,他来的两天前,抿了抿手中的咖啡,墨航看向副官;“宁禾去医院干嘛了?”
“去拿安眠药。”付关翻着笔记,“不过”,抬头和墨航对视,“这姑娘每固定一段时间就回来拿药,她的邻居有失眠症,以前是替邻居拿的,而她外公死后,剂量翻倍,据医生来说,她外公死后,她也时不时有些失眠,所以给她也开了药。我翻看了药物记录,那天她拿药的日期离正常日期还有五天。
“老东西家的女儿,”墨航眉头皱起来,“查下去,不要落下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付关推推眼镜,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发现尸体时,死者致命伤都是在后颈,骨头断裂,面目惊恐,尸体完整,事故范围内没有动物的毛发,血迹。初步排除狼群攻击的可能性,人或者某种未知生物。”
“人永远比野兽可怕,”墨航摇了摇头,“仔细查查这里哪些人不对劲,接着说。”
“小镇医院太平间简陋,没有看管者,我们仔细检查了痕迹,脚印杂乱没有比对性,除此之外,发现了柜台之上有猫的脚印,小镇有不少流浪猫,倒也不算什么线索。”付关翻了一页笔记,“我们到访医院周边一些人家,他们说15日那晚,有看到流浪者徘徊,狗也有叫。流浪者为中年男性,长发,外套一件亚麻色破烂西装,黑色裤子,驼背,眉上有一指宽伤疤,身高170左右。我们正在找。”说完合上了笔记。顺着视线,他看了看墨航穿着蓝色农家乐拖鞋的双脚,右脚背上面被什么虫子咬了个红红的疙瘩,很痒吧。
在这里乞讨,墨航觉得莫名其妙,很可疑,他无意识抬脚,脚背在小腿上蹭了蹭说道:“可疑人员都继续查下去,那个宁禾和杨青的关系也去查一下。”又蹭了蹭,重重吐了一口气,这讨厌的虫子:“付关!”
“怎么了?阿航。”付关眼带笑意,心想,啊,你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小少爷。
“我脚被虫子咬了,好痒,你不要只看着,咬的又不是你,你快去帮我找些药去吧。”墨航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刚刚盯了他脚好几次,以为他感觉不到吗?
晚饭吃完后,周围闲下来的人会聚在一起,闲聊家常,在王胖婶门口这里,围着两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大婶,她和她们坐在门口,手里闪着蒲扇,时不时看向宁禾卧室的窗台,王胖婶笑着对另外两个人说:“今天来了个和宁禾长相差不多的孩子,估计是那边留下的一位,他提出带她走,这可不行,大家平常注意点,不要让他们常单独在一起。”
又笑了笑:“你们听清楚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长老。”另外两位忙回应。气氛短暂凝结一下,又迅速和谐起来。
而宁禾,她吃完饭,坐在电脑旁,对着半成品的画发呆,她再等,等那只猫。一只不属于她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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