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最后一天,我带娃,孩儿爹工作。前一天,他带娃,我工作。
打算骑车近处玩玩,先去海棠花溪,再去附近一所大学校园里转转。
海棠花,是我的爱,春天里,我独宠它的容颜。小孩子可没兴趣,一没兴趣,就会叫累,不想走路,带上代步车无疑是明智之举。我选了滑板车。
小孩问:是你骑着车,拿绳子勾住我的滑板车,我站在滑板车上吗?
就像快艇拉着冲浪板?哦,不!
当我用带钩子的绑带绳把滑板车固定在自行车儿童座的外侧时,儿子兴奋又自豪:妈妈你好厉害!
好吧,我承认。
唯一的瑕疵是,滑板车的车杆伸出儿童座左侧20公分左右,骑行中时时提醒自己,尽量靠右,给左边让出足够的空间。
即便这样,还是遭到了迎面而来的电动车大爷的埋怨:你这后面是干什么呀?!
“唰-”,逆行的大爷过去了,留下我独自凌乱。
路上地势有起伏,下坡的时候自是爽,爬坡的时候累成狗,尤其最后十来米。
小孩很安静,没喊加油,估计又在想事儿了,我谨记之前的教训,不敢随便打断他。
我站起来蹬,速度马上上来了。
一个人骑行的时候,我也会站起来蹬,那时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年轻活力得很,还意气风发呢。我相信只有少年才会这样,中年人哪个不是宁可下地推车走也不肯放弃端庄的?!
可是,如果自行车后座上有个小孩,还绑着个滑板车,背包挂在前胸的中年妇女站起来奋力蹬车,感觉画风就变了,在外人眼里,一定是一副挣扎、悲苦、惨兮兮的景象吧。
到了公园,有一处大斜坡,儿子要我跟他跑上跑下,比赛。
不,我的体力得省着用。事后证明,这很英明。
小孩拗不过我,自己跑了个来回,立刻招来了别的小朋友,要跟他比赛。而作为终点杆的我,只需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冲撞就好。
他上上下下十来个回合才罢休,这时滑板车就派上了用场。
拉着滑板车上的小孩走入花海。如我所料,他对赏花根本不感兴趣,发现实在没什么可玩的,就说:咱们来捉迷藏吧。
哪敢在这种人多又临河的地方捉迷藏!
他不停地说:求你了,求你了。
我给他限定了范围,而且在他藏的时候作了弊,偷偷看着他躲在哪里;等我藏的时候,则藏在极易被发现的地方,总之视线始终不离开他。就这样心惊胆战地玩了两个回合,说什么也不肯再跟他玩了。
招呼儿子吃东西——在路上从店里买了外带。儿子问:你没带野餐垫吗?你为什么不带野餐垫?
我想象了一下,现在的我背着一个包,包的左带子上系着儿子的外套,右带子上系着我的外套,我的右手拎着一个滑板车,再来一个野餐垫的袋子,似乎可以拎在左手上。
不不不,如果我带野餐垫了,他可能还会质问我为什么没带帐篷。
打住吧,这里长长的石台就可以供我们使用。
石台附近聚集了四五个带孩子的家庭,而且每家都是两个孩子。报道说出生率不行,但现实中观感却不是,到处都是二胎。这些父母的脸上除了疲惫还是疲惫,似乎早已忘了当初想要二孩时的渴望或怀上二胎时的喜悦。
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婴孩想走来走去,但弯腰扶着他的父亲显然不想让他这么做,小婴孩烦恼得哭哭啼啼,疲惫的父亲心烦地不迭声地责怪:怎么啦!怎么啦嘛!小婴孩的姐姐笑笑的,和妈妈在婴儿车旁吃东西。妈妈很淡定,全程都不看父子俩。
我看了下时间:12:56,天哪,怎么才这个点儿?!想到昨天,他爹可是带他到晚上7点才回家的,不觉心里有了压力。
准备往回走,奔赴下一个目的地——两站地开外、离家很近的某大学。
路上经过一个报刊亭,停车买了一瓶水喝。小孩质问:为什么你先喝?
我说:这是我的水,当然我先喝。你有你的水,你还不让我喝呢。
小孩瞄到了一本忍者杂志,让我给他买。
什么?35块钱?!目测只有薄薄的六七页,附带一个小玩意。小孩子的钱果然好挣。想到忍者或许能让小孩坐车不犯困,我乖乖地扫码付款了。
骑了一站地左右,嘱咐小孩:如果你困了,要告诉我一声,然后咱们找个地儿坐下来睡觉。你困吗?
小孩说:困!
我回头一看,小孩已经眼睛迷离,手里的纸板忍者小人仔都赶不走睡魔。
附近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倒是有个水果店。问小孩要不要来点水果,他点头。
希望水果能帮他赶走瞌睡虫。
买了四根香蕉一兜沙糖桔,不用洗就可以吃。小孩拿着香蕉没吃几口,犯困手松,香蕉吧嗒掉在了地上。
小孩咧巴:我还要吃香蕉!
又剥一根。
吃完继续上路,在离目的地半站地的时候,香蕉的效力消失了,小孩在后座上已经开始方向随机地晃。
迅速把车停在路边,把睡着的孩儿抱下来,准备找个地儿坐。
附近有家银行,或许可以到里面待会儿。
抱着孩儿拾阶而上,保安过来说,这个门不开,你走那边正门吧。
我一看那个距离,立刻打了退堂鼓,就台阶了。
台阶朝南,太阳在西边,小孩的脑袋枕着我的左胳膊,被阳光一晃,就往我怀里缩。我得背对阳光,可这么一来,两只脚就得放在不同的台阶上;左胳膊肘悬空支撑着小孩的头部,高了低了都不成。高了,我披散的头发会挨着他的脸,痒得他一阵扒拉;低了,太阳光就会射到他脸上,他就会猛地往回缩。
总之,这个坐姿于我并不实惠,至于美观,呵呵,想什么呢。
通常,带孩子的人不是不考虑形象,是顾不上考虑。就像我现在抱着一个四十三斤熟睡的孩子,自己的命都只剩下半条了,当然顾不上形象,只想要实惠。
为了分散对不舒服的注意力,我掏出了手机开始看。这也是给保安和寥寥的路人看,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比如带着昏睡的孩子行乞的妇女之类的。
这个想法让我有点尴尬,不禁转头看落地窗里自己的影子。这一刻,我给自己下了二字评语:耐造。
必须的!
目光收回来,我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门里面,不会正好坐着某个同学的家长吧?!
那就太惊悚了!
这想法让我不由自主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背挺直了,但很快因为屁股硌得慌而放弃了抗争。
风一阵阵的,不刮的时候,大太阳底下很暖和;一刮起来,还是很凉。想给小孩搭件衣服,但小孩的外套在前车篓里,我的也是。
有那么一瞬,我想请保安或者路人帮忙,后来一咬牙,抱着孩子站起来去取。那排车挨得很近,要取车前篓的衣服并不容易,只好借力紧挨着的电动车后座,让小孩靠着点,一手“噌”地拽出来一件衣服,顾不得是谁的了,够到哪件是哪件。
全程,小孩酣睡如泥。
四十分钟后,我的左胳膊被枕得几乎痉挛,必须调整一下了。这一调整,小孩醒了。
我问他:回家还是去xx大学?
他毫不犹豫:xx大学。
走!
接下来,他不仅在这所大学的露天健身园里玩了好一会儿,还去“鸭子的池塘”看了野鸭。这座小小的湖有自己的常住居民,也有自己的名字,但看小猪佩奇长大的孩子找到了现实中的“鸭子的池塘”,又怎肯放过?!
我看他给起的名挺贴切的。
6点,回到了小区,经过儿童乐园,小孩在后面猴急,要下来玩。
好,你玩你玩。
我已经瘫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天擦黑,孩儿爹电话召唤我们回家。
到家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中年人的耐造,可不是乱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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