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死

吃晚饭时，先生突然问我，还记不记得住在秀士村时，文忠家河对面那家人？

文忠是先生的发小，过去我们同住一个村，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文忠家住的地方门口有座小桥，我对那里的印象是深刻的。此时，先生所说的那家人，是桥过去路口东面的第一户人家。

离开原来居住过的村庄一转眼已经十五六年，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只剩模糊的记忆，但偏偏对那家人，那对老夫妻俩，我还很清楚。为什么？那是因为全村的人都知道，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他家就出了一个读书非常聪明的孩子，也是村子里读得最高学历的大学生。

那时候，老夫妻俩给我的印象除了穿着上非常干净外，给我的感觉还有点不像农村人。事实上，他们一家是居民户口，住在秀士村时只有一点点蔬菜地，房子是四五间老式的低矮平房，嵌有别致的小院。

后来，住的时间长了，我的了解更多。据说老夫妻俩第一胎生的是女儿，但在七岁那年就掉河里淹死了。后来领养了一个女儿之后，又生了个儿子。不幸的是领养的女儿在二十岁时又不幸身亡。听先生讲，那姑娘是去自家地头上弄蔬菜，傍晚了家人还不见她回家，然后去寻找到时，姑娘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一条阴沟里。

老夫妻俩的儿子读书年年拿奖学金，从高中时就在外面读书，一直到后来结婚生子，几乎很少回家，而我，记忆里是没有见到过的。

想到这些，我说，算起来，这对老夫妻俩应该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了吧？先生讲，老头子是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死的是老太太。

怎么死的？我好奇。

从第十四层楼上跳下来摔死的，听说脑子都摔碎了……

不可能啊！野猫圩每家的房子最高的也只有四层……毫不知情的我脱口而出。

在康复中心的十四层楼啊！据知情人讲，生着病的，每月需要六七千元的昂贵费用……先生说完，又补充道：这种老人，都是自己不想活了，像跳楼自杀这种事，小辈都会觉得丢脸的……

那也没办法。要寻死的人，一般都是万念俱灰，防不胜防啊！

2021/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