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莹盈水涧
总有些许常见,却又叫不上名的花儿来,又在轻悠悠的晚风里,我们缘遇了。仅有的两朵,越过绿色铁篱来,绽放着春将逝,夏渐临的模样。偶一棵高大挺拔的水蒲桃树,在风中独舞,像是晚风在挠它痒痒,咋一眼,又有那么一点诡秘,其它挨站的大树们,都好似观众,连拥着石板路的小草和鸡蛋花枝新嫩芽嫩叶,也都纹丝不动。葱茏树丛掩映着路灯,散发着清幽的光茫,灯光下扑闪着一群小飞虫,漫无目的地打转转,划着不同的轨迹。不知它们为何兴致勃勃地围着灯光,似乎重复着无限循环,这些小家伙,太能转呼了,就不头晕吗?藏匿草丛间的一两只蛩鸣,委婉动听的唧唧唧声,瞬即绕耳,凝住了在夜光中缓缓移动的脚步声,迟迟不愿就这么离去。
一只蟋蟀不知何时,似误入了时空,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小区地下车库,独一只的隐匿在这钢筋混泥土结构里的这方世界,某个犄角旮旯里欢唱得高兴,声声入耳畔,似钻入了耳洞,一个恍惚里,便给人一种身处山野的寂静。彼时的心,似被什么牵引着,亦是耐着性,闻声寻迹那只小精灵,终不负人所望,在墙体的缝隙里,发现了它的踪影。一眼相见,还是久远记忆中,“铁骑大将军”样子时的感动。脑海里的欲念起,将其捕获私入囊中,终还是停留在念的层面,它缘属于这方天地,更不忍扰断的那阵阵自然的清幽。索性拿起手机,怕惊吓到那小家伙的正兴发挥,三个黑压压的人头,围城圆弧,大气不敢喘一下,录取蟋蟀发出的银铃般的响声,定格了一段静谧时空的自然之音。
小时候所知的小昆虫,最有辨识度的,无论是其身形,还是响音特性,当属蟋蟀了。同想起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曾经跪着背得滚瓜烂熟,现在仍还记得的那段:“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蝉鸣在树叶里长吟。。。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百草园的泥墙之下,因为蟋蟀的鸣声,而添加了趣味。
自古亦有出于闲适,饲养蛐蛐儿(蟋蟀)的旧俗。古装戏里,也常见着斗蛐蛐的休闲赛事。哥哥们也学着从田间草丛里抓获蛐蛐,让几只凑到一起,企图观摩一场骁勇的战斗,但它们却斯斯文文着互相安静,任凭着怎么挑逗,也仍旧着一副扒拉着深沉,无动于衷的样子。兴许是受惊吓过度,连响声也隐遁了,倒是有惹人急眼的趣味不少。哥哥们无法,只好让它们重回归于自然间,转身顷刻,便又成自由自在的大自然的音乐家,唱响天际。
岁月斑驳老家老屋,每缝回见,蟋蟀仍叫声依旧,蟋蟀也是我们老家老屋里最老的朋友吧!犹记那夏日的夜晚,夜深人静时,皓月一泻千里,铺洒大地,没有路灯,却也亮堂。朦胧的月色,树影婆娑,再伴着一点悠悠凉凉的清风,南方乡村式建筑的台阶上,抱啃天然冰泉井水冰镇过的甜蜜多汁的西瓜。抬头漫天的星子,调皮的向你眨着眼睛,一眼便可见的北斗七星,即便没有“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古朴优美,但也有大把的济公扇和把把折扇也扑流萤的趣味盎然。耳畔最不乏的是蟋蟀大军们遍布草丛,墙角旮旯里附和蛙鸣着欢快的协奏声。当然还有诸多叫不上名的虫鸣叫声,也还有那一天到晚,声音都快叫哑了的知了声,像是一场动物小精灵们,夏夜里的悠闲派对。也或是蟋蟀嚷嚷着蝉鸣的聒噪,其它小虫也唧唧着相互的对喊,此起彼伏的互唱腔调吧。在那阵阵的闹热里,却也显得夜的格外的恬静。其实,这只是现时回忆起来的静谧。说大实话,小时候的自己,甚觉得夜间蟋蟀虫鸣的聒噪,分分秒秒想要把它们揪出来鞭打,以慰藉临窗而眠,被扰清眠的心。而今时偶遇蟋蟀在隐蔽的角落,低吟浅唱时的空灵,送来那遥远而又美好的记忆,就也总不免兀自笑出声来。
闲时静听着窗外林间虫鸣鸟叫,马路上穿梭不息的车辆声都变的若有若无,晚风好似都会变得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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