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工业化以后很多土地,都肆意的荒芜。
一个正儿八经的劳动力,还不如去打几个短工挣得多的。庄稼人基本都是现实主义者,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抵不上高物价的欲望,荒芜也就见怪不怪了。
种庄稼的,如果不精心打理往往会被杂草抢了风头。
在杂草丛生中采摘野菜逐年成了城里人的向往。
02
葱茏世界之中,有很多我们认识和不认识的植物,被人类认知,被广泛利用为当中草药、野菜的姑且不提。在乡间道路走,我不得不对一种叫革命草的植物特别关注,因为它根正苗红的名字,也因为它百折不屈繁衍生息的超强本领,也因为它们的随处可见。它们处于临岸的水边,在田间地头一大片一大片嚣张地绿着,枝头绽出的那一抹亮黄,暴露了它们想占领整个地表隐秘的野心。
03
初识革命草是在老家的门口塘,孩提时最大的乐趣是乘大人们在水塘里打捞革命草时折几根超长的枝节,在枝节的一头用牙齿砸吧几下,就是一个正宗草根的哨子,虽然吹出的声音是“哔哔哔”的极不动听,但没有玩具的时代好歹能弄出一点声响,比赛着谁吹出的声音清脆响亮,一发觉自己比不过小伙伴们,立马重整一个,乐此不疲。过不了几天水塘里的革命草又是绿油油的一大片,似乎没有打捞完的时候,那时革命草普遍割来喂猪、喂牛。
稍微长大些,能被家长当劳动力使唤的时候,革命草在我眼里是极其讨厌的,因为父亲在翻地的时候,总指使我跟在他后头捡地里的革命草,父亲总怕我捡漏了那白带粉的根系,哪怕是一小截一小截短短的枝条都要捡出来,完全是一幅人和草阶级斗争、斩草除根的高压态势,现在回想,革命草的星火燎原,取名革命草真乃是绝了。早些时候父亲会把革命草洗净拿回家当做猪食让猪随意啃食,后来逐渐发现,经过猪栏发酵,经过猪的肠胃洗劫的革命草只要回归大地还是能够复活,超强的生命力。革命草就这样和农人扛上了。所以在翻地的时候捡出革命草唯有晒干,一把火烧了才是心安。
04
现代很多人都向往着一种回归的生活,在城市的一隅总想创造一方莳花弄草的小天地,在施展人类勤劳勇敢的本领的同时,也能体会一把劳动过程的喜悦。在我蜗居的阳台东南角落里,种着一株库拉索芦荟,这株芦荟跟随着我搬迁了几次,它一直作为母株不停的繁衍生息,分盆的子株已然无以数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革命草开始与芦荟伴生在一块去了,起先的时候,我把革命草深挖了几次,看似销声匿迹的革命草,过几天又彻底的探头探脑起来,后来干脆置之不理,从阳台倒挂下去,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和绿萝相似,根本不用刻意去浇水施肥之类的打理,芦荟和革命草各长各的,谁也湮没不了谁。
应该说革命草和芦荟都是属于外来品种,这些物种漂洋过海而来,现在革命草完全以一副本土的面孔在中国的土壤上以革命化的精神快速占领,以惊人的破坏力摧毁着植物的多样性。常常思索这样的问题,植物本身不存在着罪恶,也不应该有好与坏的人为区分,那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还得依靠自然法则去处理。有顽强生命力的植物肯定有其可爱的一面,上网检索才知晓革命草有清热利尿,凉血解毒的功效,用于乙脑、流感初期、肺结核咯血。外用治湿疹,带状疱疹,疔疮,毒蛇咬伤,流行性出血性结膜炎。
05
在我人为很多野菜的挖掘是基于猪牛羊先行基础上的,动物们吃了于身体无害的植物,我想人大抵都是可以吃的,革命草也是同样的理儿。直到有一次去桐庐农家乐吃饭,见有翠绿的革命草嫩头在水盆里浸泡着,瞬间有一种尝试的欲望,因为也迎合了我想尝试又不敢尝试的心理,既然能上农家乐的餐桌,果然味道有其独特之处。
从此,革命草以一道菜的姿态进入了我的视线,看见田间地头鲜嫩而茂盛的革命草,就有一种采摘的冲动,焯水、拍蒜泥,用猪油煸香蒜末,加盐翻炒三五下,出锅装盆,生活原来就是如此简单。阳台上的革命草我也当蔬菜养了起来,特别是在雨后更是嫩绿,有时还盼着快快的长起来。
人类和革命草斗争的历史也许还会延续,革命草外来品种的入侵性,总会让我们联想到侵略的罪恶,革命草就像根本打不死的小强,也让我们感到它的低贱,人的骨子里其实也有一种物以稀为贵的奴性,在人类价值观体系里,因为贱和倔强往往登不了大雅之堂,有理由让革命草绝迹吗?人类只不希望革命草来主宰植物界,而留待我们思考的是医食两用更多价值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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