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着跟他预约，告诉他，乔一侨的大哥来了。”
飞机缓缓降落在希思罗机场，普源下了飞机，按照老乔给的地址，打车来到了老乔发小儿的投资公司。
本以为公司坐落在高大上的CBD，结果出租车却给普源扔到了“贫民窟”，周围到处是低矮的旧房，就一座破旧大楼突兀地竖立着，街边的墙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个半大孩子在路上闲逛，一个已经变形的可乐罐子成了他们脚下的足球。
普源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再三向司机确认地址，得到的全是肯定的答复。没想到出了国竟然一转眼回到解放前，这次真是任重道远。普源振作了一下精神，向地址上的大楼里走去。
上到14楼，一块掉色磨损严重的写着“QIANG.J Investment Company”的喷绘布出现在眼前，大门敞着，不断有小商贩摸样的人进进出出。普源刚要进门，一个黑人胖大婶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拦住了他：
“干什么的？”
“找这儿的老板。”
“预约了吗？”
“我用不着跟他预约，告诉他，乔一侨的大哥来了。”
普源在门口稍等片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老乔的大哥去年不是死了吗？这谁啊，跟我这儿还魂儿来了？”
一个身穿唐装，梳着大背头的瘦高个从里间走了出来，“呦！你啊！你不是那什么、什么圆还是方来着？”
普源从下了飞机就一直没好气，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把自己和老乔给骗了的的赖子，更是怒火中烧，卸下背包冲着瘦高个儿就扔了过去。
“赶紧他妈的给老子倒杯水！”
普源灌了一杯水，和瘦高个儿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老乔呢，给我来过电话了，我本来都跟他说了没必要过来，事已至此，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功夫儿！就算是交学费吧，看在小时候和老乔一起撒尿和泥儿的份上，佣金可以还给你们。哥们儿怎么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啊是不是！”
瘦高个儿说完又起身给普源添了一杯水。
普源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地方不大但是归置的有模有样，各种中式家具摆件儿也还算有点档次，但是最显眼的还是那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此时正在重播着联赛杯决赛，萨里正气不可遏地摔起了东西。
普源无心看球，接过水杯，放到办公桌上：“可我们又不是让他们退钱，只不过是推迟破产，我们找人把俱乐部卖了，这样不是大家都合适吗？那帮人会不会算帐啊？”
“人家专门搞买空卖空的，能不会算帐？行，看你一脸糊涂，哥们儿我今天就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瘦高个儿点了根烟，继续说道：“这个俱乐部是人家抵帐给CHX集团的，刚开始在甲级混，成绩还不错，可是这帮搞期货的不明白足球是怎么回事啊，不折腾不要紧，一折腾给折腾到乙级了，眼下保级都困难，这要是再降级就成不良资产了。本来人家是琢磨倒出去的，也怪我，当时跟老乔多了两句嘴，说CHX集团要出让内部股权。嘿！他可上心了！非逼我给他淘换点儿不可！这人要想死，神仙也救不了！”
瘦高个儿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哥们儿，你好好想想，就老乔那破主意，英国人能感兴趣吗？是，他现在跟国内张罗着要把股票卖出去，但是他能卖多少？人家又能买多少？再者说了，就算都卖了也最多是把你们手里的股票给卖了，英国人能有什么好处？所以啊，他们现在就想尽快了了这件事儿，延期想都别想。”
普源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没准能再多卖点呢？再说，晚一个月破产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知道这个俱乐部一个月需要多大的花销？就算有人想全盘接手，丫能出多少钱咱先不论啊，就眼前要办的事儿就够他喝一壶了，这可不是一个月能搞定的。还有，现在俱乐部还有外债呢，不破产就要还钱。”
普源双手捂住了脸，他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糟，眼前竟然是一个这么大的烂摊子，这趟不远万里飞过来就是杯水车薪，他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婆本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瘦高个儿看普源许久不言声，凑到跟前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呀，干脆就把这个俱乐部买下来！不是还有百分之六十吗？五百万人民币，哥们儿全给你搞定！你拥有了整家俱乐部，大事小事都你说了算，再让老乔在国内慢慢帮你圈钱，没准还能来个扭亏为盈，到时候你就……”
瘦高个儿话音未落，普源睁开了眼睛打断了他：“我说你门口的招牌怎么那么别扭，跟犯罪分子似的，这要是懂汉语的来你这哪儿还敢谈生意啊？”
“嗨，我不是叫张强吗？来这以后起了个英文名叫约翰，这中英一结合，不就是Qiang.J了。”
“哦这样啊……”
普源猛地起身，一把拽住张强的脖领子，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强子，你甭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你要是还记得你和老乔的交情，就踏踏实实帮我俩办点实事，你要是就这么把我打发了，你以后也别想落叶归根了。”
张强受了一惊，但也很快镇静了下来：“我知道你俩现在的处境，情况我刚才也跟你交底儿了，我能做的很有限。”
张强用力把普源的手掰开，“行啦！我尽力帮你们总行了吧！我也算看出来了，狗急了真能跳墙！”
“算你识相，早这个态度不就结了！明天给我约CHX的负责人，我得行动起来了。”普源从背包里拿出老乔给张强带的礼物，扔到了桌上。
“还有，我下午要去趟那个俱乐部，我倒要看看自己投资的是个什么球队。”
“来就来吧，客气什么！这上面有地址。”
约翰强递给了普源一张名片，就开始拆起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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