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作家,三个女人,两部作品,用巧妙的套装结构,勾勒出了作家群体及他们的女人们。
三个作家的“俄罗斯套娃”
《妙笔生花》是一部过结构过于精巧的电影,有浓浓的文青气质,还有纯真的道德洁癖。
作家克莱·哈蒙德在一个类似作品品鉴会上,朗读自己的作品《The Word》,画面瞬间切换到了作家罗伊·詹森的故事,他正因小说《The window tears》获得最畅销作家奖,声名大振,正品尝成功的滋味。
然而,这一成功却是偷来的。原来,他们结婚旅行时,妻子在一家商店为他买了一个皮质旧公文包。回美国后,用公文包时发现一份小说文稿,就是《The window tears》的原稿。
这部书稿是一位巴黎青年写的,致力于写作的他在丧子之痛后两周内完成了写作。带着书稿去看因闹矛盾而回母亲家居住的妻子西莉亚。西莉亚读了书稿,很是感动,原谅了丈夫,并返回巴黎,但下火车时把装有书稿的公文包落在了火车行李架上。
够曲折吧,后来这部书稿就到了罗伊·詹森手中。在写作上遭遇瓶颈的他,在虚荣心趋势下,竟一字不改的输入电脑,拿给了出版社编辑。后来书出版了,获得了巨大成功。
然而,一位老人在一个公园找到了罗伊。这个老人就是罗伊·詹森获奖当夜在雨中注视着罗伊和朵拉坐上豪车离开的那个老人,同时也是《The window tears》的真正作者,曾经的那个巴黎青年。
老人给罗伊讲了一个故事,也就是他是如何写出《The window tears》这部书,并因妻子将书稿遗忘在火车上,未能原谅妻子,导致了婚姻的破裂。此后,一直孤身一人生活。直到他读到署名罗伊·詹森的《The window tears》,才意识到,自己的小说被盗了。
罗伊·詹森想用金钱和解,并想纠正这个错误。但老人说,他并不是想要回什么,只是想让罗伊知道这个故事。对这部书稿,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因责怪妻子而失去了妻子,他选择了作品,把这部作品看得比妻子更重要。而他因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孤独终老。
老人最后说,既然你拿走了这些文字,并因这些文字而获益,那么就应该付出代价。而这种代价是诛心的代价。老人最后孤独离世,此后的每一个夜晚,罗伊都承受着对良心的拷问。
不过,上面关于罗伊、老人及小说《The window tears》都是刚出场的那位作家克莱·哈蒙德的作品《The Word》里的故事。
就像一个俄罗斯套娃,一本小说里套着另一本小说,一个作家写了另两位作家的故事。
作家是什么物种
三位作家,分别代表了三个不同的类型。
老人曾经是一名二战士兵,喜欢看书,爱好写作,并立志成为一个作家。战后偶遇餐厅服务员西莉亚,并与之结婚生女,日子过得艰辛而充实,但他的写作却毫无起色,收到的多是退稿信。
穷得买不起煤,天寒地冻,女儿高烧不退,不治而夭。失去女儿的妻子痛不欲生,回母亲家居住。悲痛的作家,两周之内,写出了精彩绝伦的《The window tears》。
这位作家是一个激情性选手,至悲绝之境才情迸发而出。前期的写作虽然未被认可,但不断地写,还是磨炼了写作技巧,终于在某一天,因某一个机缘,才情勃发,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很多作家未成名前都经历过类似炼狱式的考验。不断的磨炼自己的技巧,当好故事找到你时,正好你拥有把这个故事讲出来的技巧,巧爹遇巧妈,一部上乘或者伟大的作品就这样诞生了。
巴金写《家》时的才情迸发,小仲马写《茶花女》时的才情勃发,都属于此类。大段的心理独白,细腻而磅礴,语句如滔滔江水,不可阻挡,一泻千里。
有看官说了:那是人家肚子里有料,没料啥也喷不出来。您这句话既对也不对,说您对,是因为肚子里有料是必须的前提,要不然喷出来的也是泔水;说您不对,是因为这个世上真的有胸藏万卷书、有口说不出的人,不像女同志“胸怀大志”,一眼即知。有的人腹有诗书、做事有智慧,有决断力,但就是不善言辞、不善表达。当然肚子里有料,表达不出来也是一个致命的缺点,正如俗语说的: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
下面,咱们再来说一说,罗伊·詹森,一个善良而又倒霉的写作者。梦想成为作家,然而,经年耕耘,不见收获。退稿信像妻子的月信一样,到日子就来,辛苦耕耘不结珠胎。
他是善良而有良知的,但也是功利的。本不想将偶然捡到的书稿据为己有,但在朵拉崇拜的目光中,他迷失了,他非常享受朵拉眼中那崇拜的眼神,享受写作成功的感觉。但天下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最起码你自己就知道这是欺世盗名。
有没有被书的原作者发现并不重要,老人未索要版权,也未要求正名,萧然而逝。但欺世盗名的痛苦,偷了别人故事,偷了别人文字的耻与痛,每夜都在撕咬他的内心。每天你都在自责地拷问自己:我配吗?配享受今日的这一切吗?这也就是中国古老智慧所说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语出《周易·系辞下》)
文学掮客们
《The Word》的作者克莱·哈蒙德,则是一个善于构设、利用大众心理的作家,同时还善于利用自己的名望获取实例,比如显规则女粉丝之类。像影片中丹妮拉这种有文青病,且对文艺名人狂热崇拜,甚至飞蛾扑火的女粉丝,是大有人在的。她们津津乐道于自己与XXX作家有一腿,人生就幸福满溢了。
克莱·哈蒙德用一部小说,阐述了名声这东西的巨大杀伤力。为了获得写作的现实功利,巴黎青年作家,选择了作品而不是妻子,形单影只过了一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为了获得写作的成功,罗伊·詹森欺世盗名,却终生都被良心拷问。就像欣赏克莱的女粉丝问的那句:人都是要睡觉的呀?这个问句应该是这部电影最有意义的情节。人白天可以带着假面生活,但到夜晚如何面对真实的自己,人都是要睡觉的呀?睡觉就像一场刑罚。
这个女文学粉就这么天真的一问,也把作家克莱·哈蒙德给刺痛了,本来想潜规则女粉丝的他,在激吻过后,竟颓败下来,失去本能的冲动。文青是一种病,但狂热包裹下的文青偶有最单纯的真实,那是最厉害的匕首,可直刺道貌岸然者的心脏。
其实,这世上,优秀卓绝的作家凤毛麟角,更多的是像克莱·哈蒙德一样的文学掮客,能写出中等水平的作品,同时利用声名,获取实际利益,包括金钱和性。
作家的女人们
伴随三位作家的是三个不同类型的女人。
巴黎餐厅女服务员西莉亚,嫁给了有文学梦的青年,过着穷困而甜蜜的生活,然而没有面包的生活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吞噬了她的女儿。而自己的英雄、那个伏案写作的男人却还没有把怪兽打败,而且看不到一点希望。她灰心了,回到母亲家。痛苦中,男人在与怪兽的战争中,取得了一次胜利,将她接回家。然而,不幸的是,她把男人打败怪兽的武器给弄丢了。男人这一生的目标就是要打败怪兽,扬名立万,与她一起生活只是次要目标。他找不到武器,说这是西莉亚的错误。两个人分手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男人,她只是想跟心中的英雄过日子,但英雄却只想着上战场。所以,西莉亚离开了,去找与自己一起过日子的人去了。
罗伊·詹森的妻子朵拉,找到了理想型的白马,既帅又有理想,而且还努力。虽然前期很不顺利,总是接到退稿心,男人也从努力创作的作家,变成了在出版社打工的杂工。但梦想依旧在,虽然床因为男人在写作总是处于半空状态。
有一天清晨,朵拉醒来,不经意间坐在电脑前,看到了那部惊世绝伦的作品,感动得稀里哗啦:自己选的男人太厉害了,太牛了。于是极力鼓动罗伊把作品给编辑看。看着满脸崇拜的朵拉,罗伊鬼使神差的照做了。写作的命运从此改变,但也是悲剧的开始。成功作家的光环,车子、房子都来了,但一次在公园偶遇一老人,被一句话劈回原形。
朵拉知道实情后,单纯而善良的她感觉整个人生都被这次偷盗给毁了。老人去世了,实情没有真相大白,她无论是离开还是继续与偷书贼一起生活,都不重要了,因为白马已经不是白马,连黑马也算不上,彻底的看错了人的悲痛,姐妹们可曾知晓?
女粉丝丹妮拉,对文学有狂热,喜欢接近有光环的作家,甚至不惜献身。她很功利,但却未能藏住人性里单纯的一面,而正是这一丝单纯让克莱·哈蒙德不寒而栗。拜倒在这个文学掮客膝下的狂热女粉丝,不知繁几,像这样有本真之问的却是鲜有。
客观地说,影片中女性的形象基本是正面的,即使非常功利的丹妮拉,也有人性最本真的一面。如此看来,喜欢作家的女人基本没有乖张蛇蝎的,因为蛇蝎女太现实,等不到他们金榜题名,作品大卖。
影片中的作家们相当复杂,是一个谜一样的群体,有时候你不知道他是生活在现实中,还是想象中。即使他们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哪个自己是真正的自己,或者作品中的哪个人物是理想型的自己。
作家是很难以以生活表象来判断的一个群体,因为他们往往不生活在真实世界,而是生活在想象世界中。
一个外表猥琐、形容枯槁的作家,可能笔下流淌出的是最凄美的爱情、最振奋人心的英雄。
别看他是一个小个子,他心中却藏着一个泰坦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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