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门楼街那儿有根路灯坏了。
据说是昨天刚坏的。听隔壁天天去那边买菜的王姨讲，也就是昨晚，那边有个人跳河自杀了。
近来几年，这种事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我顿了顿，却也没往下问。
谁知道过了几天，城北那件事倒是传开了，隔壁王姨和她那几个老姐妹都唠了好几天了。我妈也加入了她们的队伍，大院子里又多了件值得磕着瓜子聚在一起唠的谈资。
从她们的大嗓门里，我也摸清了事情的原由。
跳河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他是个孤儿，早早地出了孤儿院。14岁去厂里当童工，一干就是三年，这期间还因为操作不当让机器锯下了一根小拇指。
之后又是当服务员和去工地做工，不久后他搞了一个自己的烧烤摊，没过几天，惹上了几个地痞，被掀了摊子。
旁人看他一个人不好过，就寻思着给他介绍个伴。那姑娘是外乡来本地打工的，谁知那姑娘骗了他八万块钱，便再也找不到人了……
二十几岁的年纪，活得让人唏嘘。
王姨她们倒是没谈到他是如何坠河的。我想他可能是失魂落魄地走到那根路灯旁坐下，一边抽着烟，一边哭。突然路灯坏了，这浓密的黑夜里便只剩下了他烟头上的一点火光。
烟熄灭了，他完全没入了黑夜里。
他也没在哭了，过了很久，“扑通”一声……夜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这一片漆黑里，隐隐地还回荡着一句：“这该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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