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原本有个幸福而完整的家,勤劳善良朴实的父母,一个大她七岁疼她爱她的哥哥。爸爸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在深圳帮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做生意,哥哥初中毕业后,在一个机械厂打工。一家人虽然聚少离多,但也其乐融融。
那时的她最盼过年,每每到过年,爸爸和哥哥都回来,他们每次回来,不仅带好吃好玩给她,还会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每次她穿上新衣服上学,总让班上的女生羡慕好一段时间。
但那一切的一切都被五年前的那场车祸给毁了。
那年她十四岁,在镇上中学读二年级。那是个刚开学没几天的日子。记得那天她挺高兴,因为爸爸带哥哥去相亲了。本来哥哥说还小,不急着这么早就订亲,所以天天敷衍家人,原打算等上班时间一到就溜之大吉,但没想到妈妈却一再坚持,让他先把亲事订下来。无奈,他只好打电话到厂里又请了几天假,他偷偷告诉秋雁,今天跟爸爸去应付一趟。不过,听妈妈讲未来的嫂子挺漂亮,保证哥哥看了后就会同意。
上午最后一节课,秋雁正专心致志的在听课,忽然看见二舅向她们班走来,二舅的脸色很难看,不知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就笼罩着秋雁的心。于是她举手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有人找我。”正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和蔼的点点头。
秋雁匆匆地冲出教室迎向二舅:“二舅,外婆没事吧?”因为她猜想一定是外婆生病了,年龄大的人,身体没有多少抵抗力。二舅见了她,表情沉重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你外婆挺好,是你爸他们!”秋雁的大脑“嗡”的一声:“啊,我爸?他们怎么啦?“
“被车撞了,不过不要紧,现在已送到了县医院。我来接你去看看,你快去把书包收拾一下,我来跟老师打个招呼。”秋雁回到座位收拾书本时,老师已被二舅叫了出去,老师在听二舅讲话时不住的点头。秋雁的心“砰砰”的加速跳着,心想:“肯定出了大问题,不然舅舅不会到学校找我。”
秋雁不记得是怎样到达了县医院,医院是个白色世界,白的有点吓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二舅把她带到急救室的门外。妈妈和一些亲戚正焦急的向门里张望,“妈!”秋雁一下子就跑到妈妈的身边。妈妈泪眼涟涟地一把搂住她,但并不说话,好像要从这个十四岁的女儿身上得到一点慰藉的力量。
时间在一分一秒溜走,大家都沉默着,彼此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好长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主治大夫满脸是汗的走了出来,“医生,怎么样?”大家全围了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位大夫摇摇头:“抱歉,手术不太成功,脑部受损严重,恐怕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了。你们还是去见见最后一面吧!”
秋雁呆呆地望着大夫的嘴在动,她的心止不住的颤抖,腿也跟着抖个不停,大夫的每个字都似针扎在她的心上。她是最后一个到达病床前,床上躺着的是爸爸,只见爸爸全身是伤,脑袋上缠着绷带,绷带上也全是血,眼睛紧紧地闭着,氧气管插进鼻孔,呼吸是那么微弱,脸上也毫无血色。妈妈抱着爸爸大声的哭喊着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爸爸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大家都很惊喜,但他的视线却在极力寻找,当看到秋雁时,眼睛就睁大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意,秋雁顺势走到床前:“爸,爸爸!”爸爸颤抖地伸出伤痕累累的右手,拉着秋雁的左手,嘴角在动却发不出声响,秋雁赶紧俯下身子,把耳朵贴近爸爸的嘴边,这才隐隐约约听见爸爸断断续续的说话:“······我·······恐怕不行了·········,不知········你哥······他怎么样?········你要······听·······妈妈的话·········”
也许是爸用了太多的力气来说话,也许是伤势太重,秋雁感觉到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弱,微弱到发不出任何气息了。秋雁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不住地点头答应爸爸的交待。突然,她感觉爸爸拉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一下无力的垂了下去········
“爸!”秋雁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她忍不住趴在爸爸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再后来的记忆,就是护士用洁白的床单盖住了爸爸,把爸爸送到了冰冷的太平间,妈妈在众人的搀扶下,哭得死去活来·········
这就是秋雁的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生死离别。一个多月后,被抢救过来的哥哥出院了,但他的右腿却因是粉碎性骨折——从大腿与小腿的连接处都被锯掉了。
回到家,秋雁看到的是多了一个拐杖和一截空荡荡裤腿的哥哥,从此后,家里没有了昔日的欢声笑语。
初中毕业时,秋雁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懂事的她却决定不再读书了,妈妈和哥哥极力反对她的决定,但倔强的她在新学期开学时,没有到新学校去报道。
不读书的日子里,秋雁也没闲着,在家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并利用空闲时间到服装培训班学习缝纫技术。
十八岁那年,她正式成年了,便决定和和同村庄的姑娘刘英到江苏昆山打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