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趣

老家的房子翻新后，先生在院子里栽了棵桂花树。

大概是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是两只漂亮的小鸟，尖长的嘴巴，小眼睛又黑又亮，滴溜溜不停地转，看着特别精神。通身黑色的羽毛，只在头顶上有一小撮白色，肚皮也是白色，叫不上名字，但绝对不是麻雀。

看着两只鸟每天都在桂花树上飞进飞出，每次回来时嘴里都衔了东西，看上去好似虫子，也或是枯枝。突然间灵光一闪，该不是这两只鸟在树上筑了巢？

拨拉着枝条仔细查看，果真在树中央发现一个鸟窝，大概有拳头大小。三四根枝条交叉扭在一起，长短不一的枯枝混合着泥土、羽毛还有碎塑料薄膜一层层垒上去，形成一个深深的凹巢，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了小鸟，只是看那两只鸟一直在院子四周啁啾徘徊，我便猜测或许里面至少已产了蛋。

十几天过去了，两只鸟依旧每天飞来飞去，忙忙碌碌，但却始终没听到鸟窝里传出啥动静。

后来有事回了城。几天后回到村里，刚进院门一只鸟就“扑棱棱”地从地上飞起，落在西面的院墙上，不停地跳来跳去，冲着地上“叽叽喳喳”急促地叫着。

前方的地砖上有只小鸟，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到了近前才发现是只死去的幼鸟，原来窝里真孵出小鸟了。也不知它是怎么落到地上又如何死去的。特后悔这几天不在家，否则应该有机会看到小鸟落地并解救它的。

我打算将幼鸟的尸体埋到桂花树下，刚一蹲下墙上的鸟儿又“啾啾啾”地叫起来，似是在阻止我动它的孩子。这应该是只母鸟，为母则刚，这个用来赞美人类母亲的句子，用在母鸟的身上也并无违和之感。

在树下挖了个坑将小鸟埋了， 起身去墙角的杂物间放铁锨，墙上的鸟还在拼命地嘶叫着，声音更大更急，透露出极度的焦虑与惶恐。

我这才看见西墙下的石榴树的枝条上站着只幼鸟，正擎着头看着墙上的母鸟。

我恍然大悟，忙将铁锨放在地上，拿了东西迅速进屋，将外面的世界留给那对母子。

做好午饭收拾完厨房，心里挂着外面的小鸟，我便悄悄来到客厅，躲在窗帘后偷偷看向窗外，不禁惊喜交加。

院子东南角的小花圃旁边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两只幼鸟，正“叽叽啾啾”地叫着在地上跳来跳去，不时拍动着翅膀，摇摆着身体扑棱扑棱地在地上飞行，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一只钻进小菜园里的辣椒苗里，另一只飞到花圃最里端的迎春花的枝条上。

就在这时，一只大鸟从外面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一只虫子，在院子里盘旋鸣叫，似是在呼唤着两只幼鸟。两只幼鸟听到大鸟的叫声，也“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大鸟俯冲而下落在菜园里，幼鸟从辣椒丛中探出头来，扑动着翅膀张着嘴冲着大鸟不停鸣叫。大鸟飞起来在幼鸟的头顶上方盘旋着，突然低头将虫子喂到幼鸟的嘴里，便又展开翅膀飞走了。

不一会儿，大鸟又叼着一只虫子飞了回来，径直飞到另一只幼鸟的上方，稍作盘桓便将虫子喂进幼鸟的口中。

之后两只大鸟先后飞回飞出，院子里“叽叽喳喳”“啁啁啾啾”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可惜傍晚时被朋友一个电话喊回城里，等三天后再回去，院子里已没了悦耳的鸟鸣声，大鸟小鸟都没了踪迹，又等了两天还是如此。

先生说小鸟长大了，大鸟小鸟都会离开。心里非常失落，希望之后还会有鸟儿来筑巢育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