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

（一）

“我坠入深处寻你，不畏时间和距离……”小雨沐浴在月光下对着小白哼唱着，中指随意轻点着鱼缸。小白摇曳着它漂亮的鱼尾，看着眼前感伤的女子。

“你自己玩一会儿。我不和你闹了，有了点灵感！”小雨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和小白聊上几句，屋子里仅仅闪着电脑保护屏的蓝光，窗外的风有一丝丝凉意。

小白是条红色的鲤鱼，来到这个家半年多了，呆萌呆萌地，白天只喜欢沉在水底。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才会开始闹，溅起一点水花以吸引小雨的注意，却不知此时此刻女主人正在沉静地听它扑腾的声音，手里拿着羽毛笔。整个屋子安静如长在某个树林里，月光洒满了客厅的地板，而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灵感突袭。

记忆捆绑了双手

故事 倒放着

退到你的背后

暂停键无法复位

秋 在我左边萧瑟

春 在我右边寂寥

我的那段

剪断在你低头默许的时刻

一个音符跳到睫毛上

镜子开始嘲笑眼泪

快乐 无视我在回望

猫咪 嫌弃掉落的盐味

我还坐在鱼跃前发呆

尘埃

也存在过 在时光里逆风飞着

只有你看得到

情绪穿着你的外套

我好期待

孤独，某一天把我弄丢了

小雨终于敲完了最后一个标点。窗外玉兰花的香气悄然地靠近着她的感伤，不知不觉已是清晨五点了，她却并没有困意。三年前，当她写下第一首小诗后，她的梦从此变得云淡风轻起来，有一种悲伤渐渐离开，像是触碰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孤独已成了她的爱人。

刘雨，A律师事务所资深合伙人，业界出名的冷美人。谁也猜不透她下一秒会怎么语出惊人，连法官都佩服她的严谨和思维的缜密。这里是上海市区山东中路上的一座高档商务楼，刘雨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一身浅蓝色职业装，出现在律所门口。前台小若见她进所，一惊一乍地大声说：“刘律师来了呀！”

马上，律所门口就出现了几乎所有的大笑脸。所里的合伙人们和聘用律师一个个鼓掌欢迎她，大Boss手握着他的专属紫砂壶也迎上来：“刚才陆法官打来电话，狠狠地夸赞了你上午在庭上的表现，说实在精彩。你又替我们所争光了呀，等会儿来我办公室说说！”

刘雨当然马上应承了下来：“好的主任。” 她身边马上围起了一个小圈，那些刚进所的小律师一个个拿着小本子争相问她开庭情况，问她要她的庭前准备。小雨很懒，应付不来这样的局面，今天的案子是所里近几年来受理的比较大的一个合同纠纷案。

“主任，我来了！”刘雨敲了敲主任办公室的玻璃门。她和主任同一个大学毕业，主任算是她师兄。五年前她们几个校友聚在一起，决定创立这家律所。那时候大家都已成家，就差立业了，这一路走来患难与共，经历了不少风雨。

“我就开门见山了。白总对你上午的表现很满意。这个案子你打得漂亮，她那边派人送来了一份三年的法律顾问合同，指定你来做！”

刘雨是惊讶的，这个白总如此雷厉风行。她还没见过白总，上午的案子开庭是白总那边的助理过来的。刘雨相信对方是信任她的能力，才没有亲自出席；那也就没什么理由拒绝，毕竟是三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好的，主任你安排就行！”

“小雨，你和他还分居两地吗？他什么时候可以调回上海？”

“那边还处在研发阶段，他没给我准信。”小雨被问得有点伤感。办公室门关着，她靠着书桌淡淡地说，并没有平常那般的冷傲。在师兄面前，她显得有点柔弱和真实。

“妍妍快高中毕业了？你会让她考我们母校吗？”他好久没看到小雨这样了。

“不了，师兄。妍妍从小喜欢画画，我不想苛求她也学习法律。孩子有自己的梦想，我们做父母的为何要强加她们我们的想法？海阔天空任鸟飞，不是吗？有梦就去追，等她毕业了，我送她去法国学习画画。那孩子向往做个街头艺人，清晨支起画架在香榭丽舍大道画画！”

“你呀，成全了自己爱人，现在又成全女儿的梦想。你自己呢？一个人不孤单吗？”

小雨低下头对自己的心笑着，也对自己心里的秘密微笑着。没有人知道，她与文字结缘了三年多，她现在像个很自我的诗人，还正在尝试写自己的第三部长篇小说。

“孤独是我的恋人，我很好。”小雨感激师兄对自己的关心。

他看着如此自信的她，懂得彼此安好，事务所的业务稳步开展，真的很让他欣慰。他现在能在上海站稳脚跟，有房有车没有房贷压力，她这个左膀右臂起了不少作用！

刘雨带上门走出主任办公室，在茶水间泡上一杯拿铁，开始看那个白总送来的三年法律顾问合同。

白晨，名字并不让她反感：她喜欢晨曦的花颜第一缕阳光的明媚。小雨摇了摇头，现在是白天，她不能让自己有那么多的感慨，她可是个专业律师。白晨还是一家大型建筑咨询公司的女老板，创业十二年，业界称呼她“女魔头”。白晨的履历看起来有点严肃。这样一个女人，是小雨欣赏的。

（二）

隔天小雨亲自联系了白总的秘书小舒约了见面的时间。下午，她换了一套黑色的职业西装，化了淡妆来到白总的办公室。

“你好，刘律师。”白总很官方地伸出手。

小雨亦简单地握手，礼貌地答复此行的目的。白总接过顾问合同叫来手下归档留存。

“刘律师，我公司会涉及一些合同纠纷。看得出来你很优秀，期待之后的合作愉快！”

刘雨第一次见白总。短短几分钟的交谈，就足以看出眼前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七，身材偏瘦的老总日常工作的雷厉风行，没有多余的话，时间观念极重。刘雨踩着夕阳，走出这幢大楼，对未来三年的合作有期待也有担心。常说文人相轻，女人和女人打交道亦是。

后面的一年多里，刘雨逐步熟悉了白总的工作风格，对其公司的运营提出了自己的法律建议，合同逐步规范化后，诉讼少了很多。白总对刘雨也越来越另眼相看。

小雨不喜应酬，白总的邀约十之八九被她婉言拒绝。白晨对她又多了一份敬重。

那天中午，小雨开完庭回到所里，主任让她立即到他办公室：“白总刚来电话， 她公司里的一名主要干将突然休假，她怀疑这个员工已经跳槽到她对头公司。她要你下午立即陪她去一次深圳，她在那里有一支备用的销售队伍，需要你去处理一部分法律文件。另外她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要求我们所里现在派一位律师暂时坐镇她公司协调！”

“很严重吗？师兄。白总是很冷静的人。”

“应该是的，好像听说这个员工带走了她目前在上海的所有骨干销售力量。不过，她竟然在深圳还有备用的销售队伍，已经很未雨绸缪了。我刚派小丁去她公司了，你现在先回家拿上护照和简单的行李，去和她会和吧！”

“不用回家，我的护照就在办公室里，也有简便的换洗衣服在书橱里。我现在就出发去虹桥机场。”

“这是我在深圳的朋友李律师，你备着他的联系方式，可能会用上。报我名字就行，他算是你师兄，我们的校友。他后来去深圳发展了，他父亲是那边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

小雨收到师兄推送过来的微信名片，简单地告别后，她拿上护照和换洗衣服，换了一个大一些的公文包就出发了。

现在她很庆幸自己暂时一个人生活，没有后顾之忧。这几年来，她的世界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只有深夜的自己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深圳的工作比她想象中简单了很多。在师兄的好友李律师的帮助下，很快在深圳处理好了相关的工商变更工作，她和白总带着深圳的销售队伍六个人回到了上海。

深夜的黄浦江畔，风有点肆虐，小雨陪着白总散步回公司。此刻的白总像是突然从平静里醒悟，执意要起诉突然离职的那个销售主管，一个跟了她十多年的女孩，语气中透着不甘和愤怒。

小雨想起前段时间，白总的秘书小舒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堆药瓶子，正好迎上刘雨疑问的眼神，就简单地向小雨谈起了白总的创业经历和她的傲气。她跟了白总十多年，知道刘雨这一年多来为自家白总处理了很多纠纷。

白总创业时已然快四十岁了。从原来的公司出来时，她没有带走一兵一卒，也没有动用原来的客户资源。她经历了一年的阵痛期，才初步有了十几个人的团队，小舒就是那时候开始做白总的秘书，帮她打理公司所有的行政事务。直到现在，公司已有一百多号人的规模。白总创业晚，结婚也很晚，婚后一直没想要孩子，生孩子时已经三十出头。她在儿子初中时就执意把孩子送到了英国读书，她爱人只能去英国陪读。小舒谈起白总，像是在聊自己的一个亲人：“刘律师，我们白总哪是什么女魔头！她胃病很严重，每天都要吃很多药，可她从来没有一天早于凌晨一点休息的。她也不是她们说的对员工很苛刻的老板，那些销售每次犯错，虽然她会发脾气会骂人，但都是白总亲自处理后续，去求人的。而且白总也没有因为她们犯错而克扣她们的任何一单提成和年终奖金。她真的是一个好老板，只是不善于表达。”

小雨看着背对着她望着黄浦江畔的女子。在她眼里，她同样还是一个女生，一个需要被人呵护的女生，这与年龄无关。虽然她拥有财富、拥有一个她自己打拼下来的世界，可此时此刻，小雨只是感受到了她的无奈和悲伤。

“白总，别起诉了！”

白晨听到背后传来的刘雨的这句话，回身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小雨，没有再说什么，离开这正在呼啸的晚风，朝公司走去。小雨明白自己作为她的法律顾问，白总心里一定是不舒服的。她站在刚才白总的那个位置，看着眼前璀璨的大上海的夜景：这片土地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奋斗，只认可成功！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小雨已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果然，会议室的灯还亮着。她走到秘书小舒的位置前，找到了那些药瓶子，去茶水间泡了一杯热茶，又倒了一杯温水，来到会议室。

小雨并没有说话。白总看着走进来的她，布满血丝的眼睛还不见平静。她把药瓶子和温水杯推到白总面前，然后把那杯热茶放在白总左手边的文件旁边：“人生里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较真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一个执意要离开的员工留下又有何意义？你那时候要离开之前的公司时，不也早已忘记原来公司对自己的好？离开时对错好坏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你放过她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放过。十多年了，她为你付出了她所有的青春，陪伴你度过了那段创业的艰难时期。今天我们从深圳回来，相信不久这支销售队伍就可以步入正轨。你把这次事件就看做晚到的七年之痒吧！也正好验证了你的未雨绸缪有多厉害。十多年了，缘份已经不浅，你应该允许她也有梦想，留不住心留住人也没用的。现在还没到旺季，这样的一头棒喝，也可以让你彻底明白培养新人的重要性。白总，你们都应该感恩这场遇见，这场分离。”

小雨的眼神坦然并带着鼓励，她并不怕白总继续对她发飙。

白总并没有想马上和小雨和解，也还没认同她的观点，只是整个人看上去不再像个刺猬，她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我不要温开水，直接给我那杯热茶，我用那个吃药。”

小雨很乖地把那杯热茶递到了白总手里，等她把药吃完。看她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便带上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小雨站在大厅里，看着深夜的月光照耀下的这个白总亲手打造的王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等她从茶水间泡好咖啡走回大厅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你处理吧！”是白总发来的信息，她又恢复成女魔头的样子了，话语简练得要命！

小雨拿上文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敲门进去会议室，一本正经地把文件递给白总，开始讲自己处理这次事件的想法，惩罚清晰。

刘雨回到家躺在床上时，时钟已经停在了凌晨一点。这几天过得惊心动魄，她需要放空自己，和心灵对话，诗意和灵感都将在心中开花！

（三）

小雨并没有太钟爱睡懒觉。昨晚实在困极了，她睡得很香，一夜无梦。今天是周末了，她有点馋老板娘的豆花、大饼了。换上休闲装，简单梳洗下，小雨来到了她最爱的小摊头。

老板娘早就远远地看到她，打好了豆花，又包好了大饼油条，整齐地放在了老位置。小雨看到这一切，露出会心的笑容：“老板娘，你真好！”

小雨也不客气，把零钱包递给老板娘，就坐下来慢慢享受她的周末早餐：“老规矩呀，自己拿哦！”

老板娘笑着说：“这孩子……”拿出早餐钱就把零钱包递还给小雨。

这个摊头是小雨吃了很多年的。老板娘是江苏来的，也算是扎根在上海了，孩子也在上海读书，听说成绩相当好，一点不用她父母操心。记得那时候，小雨刚通过司法考试，老板娘的小女儿就羡慕地说将来自己也要考这个，把她们俩笑得。

小雨还记得那些过往，那时候的老板娘的样子和关于她的故事。

她刚来到上海时，那个时候的她连上海话都听不懂，也好像很难谋生。她无法考虑自己太多，所有能找到的活，她都做，曾经做过保姆、清洁员，餐厅服务员。支撑她直到现在的是她优秀的女儿和憨厚的老伴。

女儿的成绩一直在老家名列前茅，她不舍得让孩子就窝在自家小地方。短短二三年，她存够了一些钱，在这里租下了这个老上海人的小摊头，也发现了上海人喜欢吃什么早餐，对她来说，做面食是易如反掌的，很快她摊头的豆花，大饼油条就有了回头客。小雨就是其中之一。很快，她把女儿和自家老头子都接了上来，女儿是真的有天赋的，没有受转学的影响，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年级前三。

自从女儿也和小雨亲近后，小丫头就喜欢上了法律，总和她念叨也想成为像小雨一样的女律师。这也成了她的另一份动力，在她眼里，她的这些老主顾都是她的恩人。

她和老伴为了女儿的将来，就这样扎根在了上海，也因为她们始终坚守初心，坦诚地对待顾客，生意越做越稳。

老板娘夫妇做的大饼味道特别好，料足。每天四五点就起床准备；还有一个让小雨感动的是，老板娘几乎可以记住所有的顾客喜欢的口味。像她喜欢吃甜大饼、咸豆花；隔壁翘脚张大爷的孙子喜欢吃油条，甜豆浆，张大爷自己只要两个咸大饼等。她只要远远看到老顾客向她的小店走来，就会笑着迎上去，提前把准备好的吃的递上。哪家的孩子在她门口玩耍饿了，她也会不时地递上一些小零食，有时候甚至于哪家阿婆临时走开了，她也帮忙看一会儿孩子。

这份诚恳和勤劳给老板娘赢来了很好的口碑，这么多年，小雨只爱吃这里的早餐。

有件事，多年后小雨才知道：老板娘还是她的粉丝。她曾经送给老板娘自己的学习笔记，考司法考试时的题集等。她以为老板娘是给她女儿的，多年后，当老板娘也可以和小雨侃侃而谈各种法条时，她不得不敬佩这样的母亲：“刘律师，我家孩子要参加司法考试，我不能啥也不懂呀。孩子会看不起我的，我要培养和她的话题的。”

小雨喜欢自己的职业，她更喜欢深夜写作的自己。如果说之前的她思维缜密，那现在她过得简单和温暖。她钟爱用自己的笔触记录所思所见，那些平凡人的生活，那些事故里的故事，那些闪闪发光的人性光辉。

（四）

五年后，小雨的爱人终于调回了上海工作。她也辞去了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和爱人在甜爱路开了一家小书店。这里唯一的特色就是安静。安静地看书，读者可以随意地去自助泡茶，也可以和她坐下来聊写作和创意。这五年里，她的小说终于出版了。

她依然钟爱周末的早晨去老板娘那里吃早餐。原来的小店重新装修后，生意更好了。老板娘还一如既往地先照顾老顾客的单子。有时候店里会多一个娇俏的身影，那是老板娘的小女儿，周末时常来帮忙。

“刘律师，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我家孩子通过司法考试了，谢谢你。”小雨正在往豆花里放油条，这是她刚想出来的吃法，听到后开心地祝贺着老板娘，又加了一笼小笼包。

“刘律师，你怎么也在？”

小雨刚起身拿醋碟，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看着同样穿着休闲服的白总出现在老板娘的店铺里。

“我吃了这里十几年的大饼了。白总，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搬过来。老公和儿子回国了，我把公司交给儿子管了。我现在是闲人了，乐得开心，喜欢吃老板娘做的小馄饨。”

“原来下凡了呀，呵呵……”这么多年不见，白总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多了一点亲切感。

“老板娘再来二杯豆浆呀。对了，一起过来坐坐呀，别忙了。”

小雨把老板娘也拉来，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彼此只是普通人，不再穿着职业装，也不再说话那么咄咄逼人。看不见原来的辉煌，也看不见那些曾经历过的风雨。现在的她们只是某个人的妻子，孩子的妈妈。

小雨看着老板娘越发苍老的容颜，感慨万分：“老板娘，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名字的。”

“我也快忘记自己名字了，也爱听你们叫我老板娘。我叫仲莲。”

“好名字，重新认识下，白晨。”白总伸出右手。

“重新认识下，刘雨。”小雨也伸出右手。

老板娘受宠若惊地把自己的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着。

白总和小雨同时站起身来把老板娘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大笑着同声说：“不在意这些的，小莲。”

“晨姐，我们俩一起支持下小莲的铺子吧！你来写策划案，我来联系推广和实施呀！美食，值得分享！说好就干！”小雨很自然地换了称呼。

她又做了一个击掌的手势，白总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律师还是这么厉害呀，行。”

一边的小莲，看着眼前这两位头发都已有点花白的女人，还如此干劲十足，感慨自己这一生向善，终有福报！她忍不住上前再次拥抱住小雨和晨姐。

三个人一番感伤后，老板娘又回到厨房去忙。

白晨看着小雨头上遮不住的白发，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冷美人，我们都老了！”

“白总，你也老了。不过我更欣赏你现在身上的光芒——柔和，坚定。还有，你我又在一起工作了，你可不能再瞪我！”

“这么小的单子……”

俩人像之前一般，又开始辩论起来。此刻午后的阳光如此明媚！

在光阴的故事里，每个女孩都是舞者！

她们，很普通。

她们，是那么闪亮！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职业女性，你们都自带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