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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电话响了一声，对方接过电话，我很有礼貌地问着，“你好，请问你们那边还招人吗？”
“招，什么学历？”
“大专。”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只招本科的。”
我听到对方挂了电话，看着本子上查过的公司，前面已经有五家公司拒绝了我，要么不是因为没有经验， 要么就是因为学历是大专。我深叹了一口气 ，看了看外面，注意力停留在一所学校，学校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两个医护人员扯着嗓子喊着：“请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戴好口罩。”我深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2022年7月18日。那时候我刚实习完，就被隔离了14天，然后就掉进了找工作的漩涡之中。我看着本子上还有六个电话，想再一次尝试着，我拨打着下一个号码，心情有些沉重，手心直冒着汗。
“嘟…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松了一口气，脸上没有半点微笑，继续拨打着下一个电话，“嘟！”电话接通了，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
我听到声音，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你好，我想应聘一下你们的岗位。”
“有经验吗？”
“没有，但我可以学，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们不招没有经验的。”
对方说完，果断地挂掉了电话，我深叹了一口气，可我本子上明明记得是不看学历和不看经验的！可怎么打过去，一下子就要学历和经验了呢？我再看了看外面的队伍，埋怨着：“该死的世道，乱七八糟的。”虽然没有被隔离，但生活也寸步难行。我躺在床上，把手机放下，忽然不想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就这样吃一顿算一顿 、活一时算一时，罢了！
姐姐刚下班回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老弟，有找到工作吗？”
我叹了一口气，“还在找。”
“要不你去读个专升本怎么样？去报计算机专业，然后出来也可以考公务员，这样自己也多了一条路。”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压力又一次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姐，我不想再读两年了，我只想找个安稳的工作。”
“反正我只是建议你，至于你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姐姐被我拒绝了，似乎有些不开心，掉头就回去她房间了。
吃完午饭之后，我继续打了两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那边招文员吗？”
“招的。”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看经验吗？”
“我们这边有培训，不看经验的。”
我听了似乎看到了希望，“那看学历吗？”
“学历大专以上都可以，你这边方便来面试吗？”
“我方便，那下午三点半可以吗？”我连忙抓住机会，定了面试时间。
“可以的，那我们把地址发你微信上，微信是这个手机号码吗？”
“是的，那麻烦你了。”
“好，我现在加你，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
过了一会，她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了地址，我看了看地址上显示的是威格商务大厦，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骑车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再看了她的备注，是罗小姐。我再查了一下公司名称，公司的名字是中兴金融机构，我用天眼查查了一下，就放心地准备面试了。约了下午三点半，我换上一套好看的衣服，和爸妈说了一声下午去面试。他们听到了，又开始啰嗦了起来。
“去什么公司呀？”
“中兴金融机构。”
“不是骗人的吧？”
“不会，我查过了。”
解答了爸妈的疑问，我就准备出门，按下电梯，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从这里到中兴金融机构，骑电动车的话，大概也是十五分钟。我看了看罗小姐发的信息，“在威格商务大厦8楼，807房。”
我骑着电动车，行驶在路上，过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威格商务大厦。我看了看时间，三点十五分，心怦怦直跳着，有些紧张，这是我实习后的第一次面试，确实有些慌，但“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我硬着头皮走进了威格商务大厦里面，按了一下电梯，电梯开了门，我按下8楼，快到时，心跳得更快了。
我到了八楼，右拐看到了807的牌子，那背景墙上刻着“中兴金融机构”几个字，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简历，手微微颤抖着。我看到大门敞开着，门口的不远处是一个大理石桌面，两个前台坐在椅子上，她们手里滑动着鼠标，似乎在认真工作。我看了看她们，一个年纪大一点，应该有三十左右，另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大概二十多岁左右。她们没有过多交流，而是各自完成各自的工作。我抬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迈了进去，年轻的前台注意到我，连忙问道：“请问你是来面试的吗？”我点了点头，“对，来面试的。”
“有简历吗？”
“有！”我给她们递了简历，那个年纪稍微大的前台拿着我的简历，看了我一眼，“跟我来吧。”
我跟在她后面，松了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让自己放松一下。
她来到一个小房间，推开那沉重的玻璃门，“请进。”
我点了点头，进入房间，房间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她坐在我对面，微笑了一下，看了我的简历，“你好，我是罗悦，你叫易欢？”
“对！”
“你之前干工程的，怎么不做了？”
我叹了一口气，“那个天天跑工地，在这个小城市工资又低，所以我想换一份工作。”
“你想做文员？”
“对，有这个岗位吗？”
她沉了沉双眸，抹了一层粉的脸，显得有些白，“这个岗位男生比较少，不过我们客服还在招人，你对客服部感兴趣吗？”
“客服？那是干什么的？”
“就是打电话约客户上门，如果客户完成一张单，会有提成的。”
“什么单？”
罗悦打量着我，似乎在想要不要跟我透露？“就是客户如果有资金需求，可以来我们公司贷款，这个很简单的，我们公司提供电话条，你主要打电话，邀客户上门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就交给经理，我们这边还有专门的培训，你这边有兴趣吗？”
“就只是打电话邀客户上门就好了？那如果邀不到客户上门，工资是多少？”
“底薪2500，不过有全勤奖，全勤奖200，如果叫到十个人会额外奖励10块钱，以此类推，你这边要尝试一下吗？”
我考虑了一下，总感觉贷款名声有点不太好，但目前以我的学历和工作经验，确实很难找到工作，我想想不如试一试吧，等疫情好一点之后，再找其他工作。
“那休息时间呢？”我接着了解着。
“单双休，节假日放假。”
“上班时间呢？”
“早上九点到十二点半，下午两点半到六点。”
听起来还不错，待遇也算不错了，“还有买社保吗？”
“入职半年可以买社保，还有我们公司有团建，给你看看我们公司的团建活动。”罗悦转过笔记本电脑，“你看这是我们去年去南京的团建，几乎每一个月团建一次，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呢？”
“确实，看起来挺不错的。”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如果没问题，明天给你办理入职。”
“我回去考虑一下，今晚给你答复。”我想了想还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好，那我今晚等你答复。”
我下了楼，骑上电动车，心里感到很迷茫，可如果我不当贷款客服，我还有其他工作可以做吗？不如就试一试吧。我边骑着车，边考虑着。过了一会，回到家，就开始接受着爸爸、妈妈和姐姐的灵魂拷问。
我把面试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姐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贷款这有点像传销，还是重新找工作吧，要不你考个本科也行。”
“姐，我都说了，我不想考本科了。”
爸爸也开始反对，“这贷款确实不好，换一家吧。”
“爸，我想先去试一试，等疫情好一点再打算。”
妈妈看到我下定了决心，“要不，就给他试一试吧，现在工作也不好找。”
“妈，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贷款，不仅名声坏，还上不了台面。”姐姐劝着妈妈。
“姐，我实在找不到工作了，就让我试试，好吗？”
“行，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姐姐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老妈质疑地看着我，“都查过公司了吧？”
“查过了。”
老爸知道我的倔脾气，他看了看我，“尝试不行的话，就换了吧。”
我点了点头，“会的。”
我一时说不出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但我知道我有一条很长的路要找。我给罗悦发了信息，说：“明天就过来办理入职。”她回了一个“好的。”让我对明天充满了恐慌和期待。
第二天早上，我如期而至，把身份证给罗悦办理了入职手续，她就领我到了812房，也就是他们说的客服部。
没打开门，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乱哄哄的声音，当罗悦打开门，我才发现他们在打电话，我没想到打电话也能打成这样，我看了看房间里大概有五六个人。罗悦喊了一声“停，我们认识一下，这位是田队长。”我看了看罗悦指着的女人，短发、圆脸、眯眯眼，看起来还算和蔼，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上司。
田队穿着西装和西裤，“大伙们，介绍一下吧。”
只见眼前的六个人站在一排，朝我这边看过来了，我有些紧张。
“我叫莫秋琼。”我看了看她，长发、大脸、厚嘴唇，但名字还是有些记不住。
“我，劳志进。”一个满脸痘坑的男生说着。
“我是李嘉丽，昨天刚来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姑娘说着。
“我，李晓琴。”一个四十左右的阿姨，笑得有点开朗。
“我，冯新霞。”她笑着看着我。
“我，陈辉。”我看了他一眼，戴眼镜、有胡子，大概三十多岁。
田队长看了看我，“我是田凤，是我们客户一组的组长，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罗悦看了看我，“到你介绍了。”
我弱弱地说着：“我叫易欢，今年刚毕业。”
忽然，他们几个朝我鼓起掌，像是在欢迎我。我看到他们这么热烈，倒有点不好意思。
田队长拿出一个话术本递给我，“这是基本话术，你先看一下，不懂再问我。”她指了指冯新霞旁边的位置，“你先坐在霞姐旁边。”
我接过话术本，坐在霞姐旁边，她微笑着，人看起来也挺和蔼。我打开话术本看了一下，心里开始默念着：“你好，我们这边是中兴金融机构，请问你近期需要资金周转吗？”
霞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我，“你这样不行，得读出来。”
我点了点头，开始读着：“你好，我这边是中兴金融机构，请问你近期需要资金周转吗？”
过了一会，我读了话术本差不多四五遍，读得有些腻了，就看了看这个办公室，发现他们声音真的很大，甚至还有的人和客户骂起来，我有些不习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我看到墙上有一个榜，榜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从1号到30号，上面有几个人的横线很多，但有一两个没有，其中一个是李嘉丽，另一个是陈辉。我想这应该是客户来访情况吧，但看到这个榜，心里也有一些压力。
田队长忽然走过来，看了看我，“怎么样？看得怎么样了？”
“还好。”
“那我们对一下话术吧。”
我点了点头，“现在开始？”
“对，你问我答。”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话术本，准备开始。
“你好，我这边是中兴金融机构，请问你近期需要资金周转吗？”
“你们这边是正规银行吗？”
“我们这边是和银行合作的，可以通过渠道给你办理？但我想了解一下你这边的情况，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公积金？”
“没有。”
“那有房吗？”
“也没有。”
“有车吗？”
“有的，但车的利息是多少？”
我看了看话术本，上面写着车的利息。
“七厘到八厘。”
“停，这里你可以用你的疑问去找到主动权，比如你可以问你的车是全款车吗？或者问买的时候是多少钱呀？就是你不能一直被动，不然他们不可能上来的。”
我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田队长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我们这边是要穿衬衫和西裤上班的，最好买一个皮鞋，这样穿起来会精神一点。”
忽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我看了他一眼，寸头、大脸、薄唇。
秋琼姐向那个男人走去，“谭经理，我那个客户怎么样？”
“能做。”
“你给他做多少利息？”
“五厘，他有公积金的，过工行这边好批。”
“那就好。”秋琼姐笑了一下。
“我看这个月你又是销冠了。”谭经理看了看那个榜，只见秋琼姐那一行画着许多的一行一竖。
我抬起头看了看谭经理，他注意到我了，拍了拍霞姐的肩膀，“霞妹，好好照顾我们新来的同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霞姐看了看我，“干我们这一行，胆子要大，要学会压住客户。”
我点了点，没有说话。
谭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易欢。”
田队长看了看时间，“快下班了，大家记得打卡。”
我看到快十二点半，就上美团点了一个外卖。
嘉丽忽然跑过来看了看我，我看到她脖子上有纹身，上面好像纹着几个英文字母，我也不是歧视她的意思，只是觉得纹身纹在脖子上，不怎么好看。
她看了看我，“我是昨天刚来的，一天就学会话术了，现在打电话条了。”
我疑惑地问着：“电话条哪里来？”
“田队长的抽屉里全是，你放心，有很多的。”
“那就好。”
她点了点头，朝厕所那边走去。
过了一会，外卖到了，我吃完饭，趴在桌子上休息，等到了下午上班，再继续看话术。下午的时候，田队长时间多了，和我对了几遍话术之后，和我说了一些该注意的问题，比如说话语气要好一点，声音尽可能温柔一点，这样才吸引人。我点了点头，连忙问着：“那接下来，我要干什么呢？”田队长给我递了两条电话条和一个本子，“多打电话多开发，有意向的先记下来，到时候方便回访。”
我接过电话条，上面全是191开头的号码，我一手拿起电话，一手拿着笔，拨通了电话，祈求着财神的降临。
很快，第一个电话通了。
“你好，我这边是金融机构的，请问你近期需要资金周转吗？”
对方没有说话，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很明显对方挂了电话。
我接着打着下一个电话，不知道打了多少个，不是立刻挂断的，就是得知是贷款后挂断的。霞姐在一旁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刚开始是这样的，但三四条电话，总有一两个是有需求的。”听了霞姐的电话，我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继续拨打着电话。
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我在本子上记了十几个有意向的，看到自己的工作成果，心里多了一股希望。
到了周末，我和妈妈去买西装和皮鞋，好在家里还有衬衫，我穿上西裤和皮鞋给妈妈看，她也觉得这样穿精神多了。姐姐在一旁看到，似乎还在反对着我，“弟弟，要不你去考公务员吧，那里待遇好一点，做贷款确实不太好。”
“姐，我已经有几个意向客户了，说不定下一周他们就会来贷款了，有一个还需要30万呢？如果他成功办理，我就有三千多的提成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比以前精神了，而且眼里也闪着一道光。
姐姐叹了一口气，“建议我已经给你，至于怎么选就看你了。如果你想考公务员，我房间里有书。”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但好在姐姐没有继续说下去。
休息了两天之后，又到了周一，我连忙赶到公司，大屏幕挂在墙上，谭经理站在屏幕前，拿着话筒：“好，现在我们开始开晨会，首先唱一下《我相信》提提神。”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们站成一排 ，唱着《我相信》，那响亮的歌声响彻在整个办公室里。
唱完歌之后，谭经理看了看秋琼姐，“接下来，有请莫秋琼来分享一下放款成功的经验。”
秋琼姐十指交叉，走在前面，谭经理给她递过话筒，她挥了挥手，“我不需要话筒，我声音还可以。”说完，她看了看我们，屏幕上显示着她的放款金额：50万，佣金5000。她立直了身子，喊了一声：“各位精英，大家早上好。”
“好。”我们站在台下，鼓着掌，掌声很整齐，听起来很悦耳。
“首先呢，我这个客户呢，是一个老师，是上一个星期通过电话条开发的，他快退休了，怕自己贷不了，我说我这边有方案给他做，叫他打印征信上来，他人也比较好说话，五十多岁了，也很守时，然后我就约他上个周五过来，他公积金基数很高，可以放款50万，他听了很高兴，也同意了谭经理的方案。最后这边感谢谭经理，可以把点数谈到10个点，让我有这么多的佣金，谢谢。”说完，秋琼姐走了下来。
谭经理拿起话筒说着：“这个佣金的多少，其实也和你们的铺垫有关，所以说我们要把控好客户情况，好好和他谈。好，这就是今天的晨会内容，接下来没放款的加把劲，没实现自己目标的也要努力。”
我看着自己定了50万的目标，心里也开始慌张起来，不过他们更高，除了嘉丽和辉哥是60万，其他老人工都是80万以上。我想起我有一个姓何的客户，说要30万做生意，我的心里一下子就乐了起来，但愿他能上门放款成功。我看着榜上的人，除了我没放款之外，其他人都放款了，看到这里，我心里更加慌张了。
谭经理拿着一个本子走到我背后，问着：“易欢，今天有客户吗？”
之前我老说没有，今天也该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那个姓何的客户约上来。我看了看谭经理，果断地说着：“有一个。”
霞姐看了看我，“你这样穿很帅，应该有客户来访了。”
“谢谢，霞姐。”
谭经理在本子上记着，说道：“嘉丽比你来早一天，也放了十万了，你加把劲。”
我听了，压力又大了不少，但我希望我可以约那个姓何的客户上门，因为他人比较好说话。于是，我来到谭经理面前，把那个姓何的客户资料给他看了一下，并且和他说：“这个客户他要30万，可以做吗？”谭经理看了一下，拍了拍我肩膀，“不管能不能做，先约他上来，看看有什么方案？”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本子上记着的笔记：姓何的客户，全名叫何志鸿，是一名老师，有公积金，条件挺不错的，但是他有逾期一次，不过还清了，现在他不干老师了，打算贷款做点生意，他需要30万，公积金个人交2000，我以最低3厘利息邀他上门，他说周一有空开车过来看看。想都这里，我连忙打开本子，拨打着他的电话，手指在电话按键上跳动着，“嘟嘟嘟”电话通了，我微笑着，尽量让语气好一点，“何老板，你好，你说需要30万来做生意，今天方便过来吗？”
“我今天正好有空过去，能贷30万吗？我去其他地方，也只能贷10万。”
我果断地说着，把田队长教我的套路说了一遍，“能的，我们这边有方案可以做，你今天早上有时间吗？”
“可以做的话，我11点钟过去看看。”
“那你过来时，打一下这个电话。”
“好，过去给你电话。”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霞姐给我竖起拇指，“就是这样，不管他能不能做，先邀他上门，打印征信给经理看看再说。”
我点了点头，心口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霞姐，我好像还不会看征信 。”
“没事，有空我教教你，你就看看他有没有黑名单和逾期的，一般逾期上面有负数的。”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拨打着电话条。我的心似乎乱了，没有心思办公，默默地等待着何老板的到来，我开始祈祷着他能成功放款，而我也能领到多一点的工资。
快到十一点时，何老板给我打了电话，我连忙接通，他说他到了，我立刻下去接他。我没有认出他来，就给他打电话，我说我戴着工作牌，穿着衬衫，他说他看到我了，在我对面的车里。我连忙向他招手，他长得很高，大概一米八五以上，样子很瘦，人看起来很和蔼。他很有礼貌地向我点了点头，我带着他去附近的工商银行打征信。他从车里拿出一个口罩戴再脸上，手里提着一个包，跟在我后面。我们走了几步，他停下来问了我一句：“真能办30万吗？”
“可以的，打印征信给我们经理看了，应该有渠道可以办。”
他听了微笑着，也感到很开心。
我带着他来到附近的工商银行，我们扫了粤康码，来到征信机旁。他把身份证放在上面，静静地等待着征信。过了一会，征信全打出来了，我看了看，大概有七八页，曾听霞姐说起，“征信越多，条件越好。”
我拿着他的征信，回到了威格商务大厦，我把他带到的经理办公室，我打电话给谭经理接待他，然后让他坐在那里等一会。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待在一个小房间里，静静等候着。我从房间出来，来到前台，拿了一张回访条，这是我第一次写回访条，我看到上面的提示填写着。罗悦看着我，指了指经理接待这一行，“这个是经理填的，你打算让哪个经理接？”
我想了想，好像除了谭经理，其他三个经理我也不太熟。我连忙打着谭经理电话，他说在路上了。我把征信递给罗悦，“你先打印征信，我让谭经理来接了。”
过了几分钟，谭经理回来了，他拿起何老板的征信，看了一眼，似乎知道该怎么和他谈了。他向我挥挥手，“你先回客服部，这里有结果我再和你说。”
我点了点头，回到客服部，嘉丽看到我进来，“欢哥，有客户了？”我比嘉丽大两岁，所以她喊我欢哥，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被她喊多了，也习惯了。
“对，来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办？”
辉哥叹了一口气，在我身旁悄悄说着：“我上次来了一个，谭经理把点数谈高了，不接受就走了，那时我就觉得公司有点黑，但想想贷款公司不黑也赚不了多少钱。可能这个不适合我吧，我打算过几天就走了。”
嘉丽看了看四周，看到田队长和霞姐去接客户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其实我有时也是这样，本来是可以办的，但谭经理把点数抬得太高了。”
我听了，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心想：“这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开发到的客户，又是这么凉了，那不是白努力了吗？”
秋琼看了看我，“易欢，来客户了？”
“对！”
“什么条件呀？”
“有公积金。”
“他要多少？”
“30万。”
“那挺好的，说不定下午能放款成功。”
我点了点头，“但愿吧。”
辉哥又悄悄说着：“其实他们这些老员工，都是回访以前的客户的，像打电话条开发，是很难开法到客户的。”
嘉丽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最近难开发客户，打了几个电话条，一个都没有。”
忽然，门开了，田队长推开了门，辉哥和嘉丽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思考着，想着一个问题：这份工作真的适合我吗？边想边等着，终于等来谭经理电话。
“喂，谭经理，我那个客户可以做吗？”
“可以给他做十万，可是他很执着，硬要30万，我们这边在想办法，我们让他新买了一个手机，看看能不能在手机银行里，给他贷点网贷。你这边先等我信息，我再约他上门。”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我说了一个谎，骗了一个人。心里有些内疚，之前跟何老板说可以办30万的，可没想到他真的只能办10万。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是何老板的电话，我连忙接通。
“你们真行呀，骗我买了一部新手机，扣了我新手机和社保卡，还拖延我时间，说过几天可以给我办30万，当初是不是你说可以办30万的？”
我发现何老板语气越来越难听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手开始颤抖着，想试图先安慰着他，于是又编了一个谎言，“何老板，我们经理会给你办，你放心。”说完，我赶紧挂了电话，心里却出现了一种罪恶感。我带着这份罪恶感等待着下班，眼里的希望似乎都消散了。我好像进入了一个狼窝，但我也逐渐变成了那一头狼。
很快，等到下班了，辉哥问我这个客户怎么样了？我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家公司套路很多的，之前就有警察查过，我到现在也打算辞职了。我跟你说最好趁早辞职，不要再拖了，现在我听前台说，下个月没来访不仅要罚爬楼梯，而且还要加班。我也是偷听到经理和前台说的话，才打算辞职的。”
我沉默了一会，“我回去想想吧。”说完，我骑着电动车，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心情变得很沉重。
我回到我的房间，姐姐把公务员的书放在我桌子上，她看了看我，“有空多看看书，给自己找多一条路。”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她看到我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就默默离开了。我翻开公务员的书，看了一会，看到一些成语，似乎还有印象。
吃完晚饭之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想着要不要辞职，但辞了何老板这一单就没有了，想想我才刚来不到两个星期，就遇到这种事情，看来这家公司的水确实很深。
又过了两天，何老板又打来了电话，我怀着紧张的心情接通了电话，他嘴里骂骂咧咧着，“你们这种骗人的破公司，真的套路太多了，以后我是不会再去你们公司的。”我听了，一句话也没说，但心好像碎了，没等我反应过来，何老板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来到谭经理办公室，问起何老板的情况。他笑着对我说：“他一定要30万，我们这边给他办不了，还在和他商量，他手机还在我这里呢？”
我咽了咽口水，忽然感觉到谭经理的可怕，他就像一头豺狼一样，也想把我同化成狼。听到这里，我回去又想了一遍。最后，决定提出辞职。
回到家之后，我看着姐姐，问着和公务员相关的信息。
“姐，公务员什么时候考试呀？”
“一般是明年的3月份，你打算考公务员了吗？”
我点了点头，“专升本我不想读书了，但我想试一试公务员。”
姐姐皱了皱眉，“考公务员专科竞争很大，不过你要试一下也行，但我还是建议你升个本，读个计算机专业，再考公务员。”
“那我今年先试着考一次吧，实在不行我就升个本科。”
姐姐点了点头，“还有贷款别做了，把名声都败坏了。”
我点了点头，似乎对生活妥协了 ，但确实做贷款客服，里面的水太深了。
过了几天，何老板说他手机拿回来了，但他还特意打电话骂了我一下，“你们这些人真的套路太多了 ，除了骗人还会干什么？”我听了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但我也的确骗了他，虽然说是无心的，但也确实骗了。而那一天辉哥也成功辞职了，他在走之前看了看我，“这份工作确实不适合你，水太深了，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鬼？”
我叹了一口气，“我打算过两天就辞职。”辉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两天之后，我来到前台，办理了离职手续，我拿着表格给谭经理签了字，心里有些后悔，当初怎么进了这么黑的公司？
嘉丽看到我离职了，自己也开始动摇了，她对我说着：“我中专的，又没工作经验，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我给她提了一个建议，“你有没有想过读一个大专？”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但好像也是一瞬间的想法。我向她挥了挥手，拿起自己的水杯，放在车上，骑着车在路上行驶着，前方的路似乎又模糊了，但我想拨开云雾，去找一条新的路。
车行驶在路上，我迎着风，风缓缓向我吹来，轻轻地从我发丝间吹过。我把车骑到家里的地下室。停好车之后，我坐上电梯，走到家门口。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打开唱吧唱了几首歌，发泄一下自己的心情，发泄完之后，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又变成了失业人士了。
想到自己已经失业，心里有些难过。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我回到房间，试图静下心来，翻开那本公务员的书，在网上找了一些课程，暂时关闭了职场的开关，把心思投入在茫茫题海里，虽然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可人生好像本就不容易。想到这里，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很长的备考计划，而这个计划从这一天正式开始。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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