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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阿文跟着姑姑出了一趟远门,听说,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火车一直走走停停,阿文也不记得究竟在车厢里度过了几个夜晚,她一直在哭闹。
阿文枕在姑姑的腿上,这会儿哭累了,终于有机会睁开眼看看嘈杂的车厢。四周人声鼎沸,有人在叫卖小吃,有人在围观打牌,有人在走道聊闲,也有人悻悻地回头说:“哎哟,你家姑娘可算安静了,吵得我脑子疼。”阿文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姑姑拍了拍阿文的背,小声说:“睡会儿,睡着了就好了。”
火车摇摇晃晃,阿文不知不觉有了些困意。等她醒来的时候,姑姑正背着她,站在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地方,姑姑说,这是北京。
这下,阿文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意识到自己在火车上扯着嗓子哭喊出的那些愿望,一个也没实现。“姑姑,求求你了,让火车倒着开好吗?我想要找奶奶……” 类似的话,她其实喊了整整三天。
姑姑把睡醒的阿文放下,牵着阿文的手走在北京的街头。十二月的北京,真冷,阿文的小脸冻得通红。阿文想起奶奶烧的火炕了,冬天的火炕总是热呼呼的。
姑姑把阿文领进一个漂亮的玻璃门,又给阿文点了一份看起来不错的饭菜。阿文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凭借本能的直觉,她已经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即将有不好事情要发生,她毕竟长大了,她已经六岁了。其实跟阿文一样局促不安的,还有对面坐着的姑姑。姑姑一直别过脸看着窗外,好像在焦急等待着谁。
过一会儿,两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姑姑赶忙把阿文从椅子上抱下来,往前推了一下阿文,然后说:“阿文,左边这个叔叔,是你的爸爸。叫爸爸。” 阿文怯生生地躲回姑姑后面,低着眼眸不愿意说话。那个男人先开口了:“阿文,不叫也没事,你跟这个叔叔先去旁边玩儿,我跟姑姑有事聊一聊,好吗?”阿文死命地摇头,她觉得害怕。姑姑跟他们又聊了几句,然后蹲下来跟阿文说:“文儿,别怕,姑姑在呢,姑姑答应过奶奶,一定会把你带回家。所以,你先去一旁玩儿,我聊完就来找你好不?”阿文不情愿,但她觉得姑姑答应的事情,一定不会骗她,只好点头作罢。
她跟着其中一个小个子叔叔坐在离姑姑三排远的位置。叔叔问了她好些问题,阿文随便应付着,心里一直盼着快点结束,奶奶还在家里等着她。叔叔突然问阿文:“你吃过一种叫火炬的冰激凌吗?”阿文摇摇头,叔叔继续说:“甜甜的,奶味很香很浓,特别好吃!”阿文很好奇,眨着眼睛,天真地问到:“跟大白兔奶糖一样好吃吗?” “保证比奶糖还好吃!”叔叔说到。阿文眼里有一丝羡慕,她可从来没有吃过比大白兔奶糖还好吃的东西了。小个子叔叔突然抱起阿文,然后说:“走,叔叔带你去吃火炬冰激凌。”阿文挣扎起来,拼命叫喊:“不要不要,我要找姑姑,姑姑……” 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冲出,一路狂奔。阿文听到身后的姑姑也在嘶声力竭地喊:“救命啊,有人抢孩子……”可是,姑姑始终被那个爸爸拦在了那扇漂亮的玻璃门里。
阿文泪如泉涌,模糊的双眼看到路上好多人在围观,却没有一个人帮她找姑姑。她看到姑姑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她被扛在肩膀上,颠啊颠啊,嗓子全哑,眼泪流干,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要如何回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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