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教学区,人去楼空,一切归于沉寂,只留太阳婆婆慵懒地挂在天空,半眯着眼睛,时不时地捂着嘴,打着呵欠。
涵走出办公室,没有穿外套,也没有背包,脚步匆匆间出了校门,没有去停车场,径直穿过马路,直奔对面的街道。
太阳婆婆警觉地看看涵的前后,眼睛跟着涵的脚步来到南北纵向的路上。
涵的脚步慢了下来,眉头微蹙,眼睛瞟过路两边的一棵棵白杨树,瞟向白杨树下的砖墁便道。
砖墁道上,散落着青绿色的条条细线,线的末端用焦糖色做了下点缀。
涵“唉”地轻叹了一口气,顺着砖墁道慢慢地往前挪着脚步。
风姑娘迎面飘来,撩起她的发帘,吹散她的头发,长毛线裙也被风姑娘用温柔的手轻轻捋过,向后飘散裹在涵的身上。
风姑娘飘过涵的身边,依然不肯松手,轻轻拉起长毛线裙,一个调皮,钻进毛线裙里,倏地一下,又跳脱出来。
涵用手向后拢起长发到后耳根儿,依然在砖墁道上搜寻着,当一条条肉肉的绿绿的聚集在一起,涵停住了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丝惊喜。
太阳婆婆眯起眼睛打量着涵弯腰捡起的东西,线性的主干上,四周长出芝麻粒儿大小的椭圆状小球儿,密密麻麻,一时半会儿还真数不过来。
“这不就是杨狗儿吗?”太阳婆婆好生纳闷,不知道涵接下来要做什么。
韩涵微语:杨狗儿,圆滚憨态涵端详一阵儿,又从地上捡起一条,不一会儿,手掌上便并排了五六条,神似然韵不同。
涵抬头看看树冠,足足有20多米,树冠上斜逸出的条条枝枝上都挂满了一条条“杨狗”,青绿色的,摇头晃脑地与风姑娘戏耍在一起。
白杨树妈妈看太阳婆婆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对着太阳婆婆骄傲地说,“孩子们太调皮。”太阳婆婆挤挤眼睛,一脸灿烂算作回答。
太阳婆婆低头看看涵,涵用手摩挲着白杨树妈妈的脸——干枯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道道伤疤。
白杨树妈妈在摩挲中沧桑一笑,不小心震得杨狗儿探出脑袋,纷纷落下,想探个究竟。
杨狗儿飘落,调皮地落在涵的头上、肩上,滚过涵的裙子,躺在涵的脚下。不一会儿,砖墁道上便聚满了条条杨狗儿。
涵惊呆了,蹲下来,把手里的杨狗儿放在地上,但却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杨狗儿们相处。
太阳婆婆把聚光灯打在涵的身上,给涵来了个特写:她脱下皮鞋,褪去袜子,两脚儿赤裸着,她试探着把一只脚放在砖墁便道上,凉意从脚底儿直抵大脑,一个激灵,她硬是把另一只脚也放了下来。
凉意流过涵的每根神经,蔓延至神经末梢,凉了血的躁热,浸润着涵的感官。涵小心翼翼地把脚踩到杨狗儿的背上,毛茸茸的。
涵脚下的杨狗儿像蚯蚓似的,慢慢地挪移着滚圆的身体,不停地用满身的触角儿挠着涵的脚心儿,痒痒的,涵的眉稍眼角绽开在太阳婆婆的眼里。
恍惚间,杨狗儿们站了起来,瞪着懵懂的眼睛,移动着毛茸滚圆的身体,集合在一起。
一个扎着马尾辫儿的杨狗儿站了出来,指挥棒一挥,“兄弟姐妹们,我们杨狗儿也有春天,那就让我们尽情地舞蹈吧。”
涵也被裹入队伍之中,杨狗儿们把涵抱了起来,抛向空中,涵微微闭上眼睛,阳光很暖,天空很蓝,白云很轻。
涵轻轻落下,再被高高抛起,纯净、高远、幽静......
电话铃响起,涵回过神来,两边高楼林立,只有路两边的排排白杨笔直地站着,砖墁道上散落着的杨狗儿,混杂着人间的烟火气息,随风传送着自己的告白,“我们杨狗儿也有春天。”
春天物语:杨狗儿——我们杨狗儿也有春天。
韩涵微语:是谁沧桑了你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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