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个农民

作者: 杨甲鹏 | 来源:发表于2017-10-11 11:17 被阅读159次

    之前有位朋友问我是干什么的?可能是因为他看我发的东西比较杂才有这样的疑惑吧!是啊,我是干什么的呢?帮别人辟谷的?教别人正念的?还是帮别人找到生命意义的?实际上,我自己的生命意义都还在探索中,怎么敢去攻克这么大的课题呢?所以,最后我想了想说,其实,我是个农民。

    菜园里的小油菜

    农民,一个看起来多么接地气的群体!说实在的,曾经,我无数次想要甩掉“农民”这个标签,可是经过一些年月之后,我发现已经甩不掉了,它彻底跟我扯上了关系。

    之所以想摆脱农民的身份,我想但凡从农村生活过的人都应该知道,那就是不再想干农活。干农活,不但脏、累、繁,关键是不赚钱。

    每当想起曾经去玉米地拔草,那种花粉落在身上刺痒的感觉,玉米叶子揦身子的感觉,就对干农活有了一种恐惧,发誓再也不干农活了。可是,命运视乎捉弄人。你越是逃离的,不但不会消失,反而会更加加快了它的实现。

    去年的某一天,父亲突然去世了,就这样,我接下了父亲的衣钵,继续做起了农民。以前,我也干农活,每当到了收粮食的季节,我就会从外面跑回家里。

    可是,原来,父亲在的时候,我只是个帮手,做多做少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正儿八经当起了农民,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秋收后的玉米

    有的朋友可能会说,既然种地不赚钱,为什么还要种呢?为什么不包给别人去干点别的呢?是啊,实际上,这句话,我弟已经不知道给我说了多少遍,让我包出去,然后做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在我眼里,我现在种地,似乎已经不单单是种地这么简单了。而是一种传承,一种精神的传承。我爹一辈子就是个农民,我也不想在我这里把它断掉。我似乎还有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我还种着地,就能感觉父亲还在。尤其是在干农活的时候,父亲的身影都无时不在。

    当我掰玉米的时候,我想起了去年父亲与我一起干活的场景。我开三轮的时候,想起了父亲说自己腰疼,发动不了,让我去发动。我给三轮车打气的时候,想起了,去年我爷俩为了给三轮车打气还吵了一架。

    实际上,不只是弟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继续种地,村里很多人也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还要种地?但是,我自己是知道的。

    从此,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你曾经尽力逃离的东西,如果换一个角度,可能会更加点燃起对它的激情。

    就像当年,我十六岁的时候,去建筑工地当小工。我爹、我娘、还有我奶奶,都想不通,年纪这么小为什么要去干这种受累的活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骨子里似乎积蓄着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只能通过沉重的劳动才能释放出来。

    只是,当我成年以后,我却反而对这种沉重的劳动失去了兴趣。我认为人活一辈子,似乎应该干些大事,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牺牲上面。

    可是,什么又是有意义的大事呢?种地有意义还是写书有意义?似乎从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有意义,但又都没有意义。

    就像做农民这件事情,有意义吗?往大了说,是为了国家的粮食增产而做贡献,实际上更多的人是为了谋生而不得不做它。似乎从这个角度看,做农民又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但是,站在我的角度看,做农民有意义吗?在我看来可能是有意义的,但是在别人看来可能也没有意义。

    正在收割中

    所以,很长时间以来,我陷入了这种对生命意义的追寻当中。我叩问苍天,到底怎样才算有意义的事情。可是,无论我怎样呐喊,它都没有给出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最终,我也只有自己去体悟这件事情。实际上,生命的意义就在每天的生活当中。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最让我想不通的一件事情是,为什么曾经拼命逃离的事情,现在反而成了我割舍不掉的事情。事情还是那个事情,但是我现在的心境却完全发生了变化。曾经,我对种地抱着说不上敌对,但也不是太友好的态度。但是,现在我却梦寐以求的想要在种地的过程中大显身手。

    就像现在一样,刚刚收完玉米种上小麦,我却期盼着什么时候该浇地了。我发现,这时候,我就能够再一次投入到种地这件事情当中去了。似乎,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父亲的存在。

    尽管父亲已经走了快一年了,但是,我始终感觉他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尤其当我投入到农活当中去的时候,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在指导着我这一步该做什么,下一步该做什么?无数次,我感觉到他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指导着我做这些事情。

    我从来不理解什么叫做传承,也不知道传承的意义,但是,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些传承的意义。就像很多民间艺人,想要让下一代传承他的手艺一样。很多时候,传承的不是手艺本身这个东西,而是传承的一种精神,一种寄托。

    就像我现在如此期盼种地这件事情一样,我期盼的更多不是种地本身这件事情,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怀念。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没有走出父亲已经走了的阴影。我承认他的肉体已经走了,但是他的精神永远没有走。我似乎也想用种地这件事情证明父亲还继续存在着。无数次,在干农活的时候,我看到别人家父亲与儿子一起干活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爹也许干活累了,回家休息了。

    这也让我理解了死亡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它跟睡觉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睡觉,今晚睡去,明天还可能醒来;但是死亡是今天睡去,明天再也醒不来了。实际上,我爹就属于后者。

    当一个人走了的时候,我们一般会把他生前留下的东西都清理一遍,认为这个人已经走了,就不再存在了。但是,无数次,我在想,只要父亲的东西还在,他的精神就继续存在。

    今年秋收,我家有一亩承包地,到了续租的时候,我娘问我还包不包。说实在的,一开始我是犹豫的,种点地就算了,干嘛种这么多。可是后来一想,种十亩是种,种九亩也是种,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还是继续承包了那一亩地。其实,更多时候,我是想保留父亲在世时的一切样子。

    我现在,也在思考这么一件事。那就是,既然种地是为了继承父亲的衣钵,会不会对种地这件事情本身来说种不好。实际上,并不会这样。不但不会这样,相反,我认为还要比以前更加用心。

    其次是,表面上看,是父亲的去世才让我做成农民的,实际上,我骨子里本身就有一种返回大自然的想法。父亲的去世只是外因,而我骨子里想要种地才是内因。

    有的朋友可能会问,既然作为新一代的农民,你会不会有什么创新呢?说实在的,我曾经是想要创新的,实际上也说不上什么创新,只是把别人已经实践好的方法学习过来而已,那就是自然农耕法。

    什么叫做自然农耕,就是让作物顺其自然的生长,做到不用化肥农药。那么,这种方法可行吗?我亲测过可行,但是并不适合大面积种植,关键是我也不想大面积种植。否则,我就把种地这件事情做成了完全商业化,那样就徒然增加了很多压力。

    所以,后来干脆按照原来的模式继续种植,就是跟大家的种植方法一样,不搞任何创新。这似乎也在让我练习一项能力,那就是怎样与你价值观不相符的东西相处。

    说实在的,一开始,往地里撒化肥的时候,我心里是非常抵触的。当背着喷雾器往玉米上打药的时候,我是抵触的。一想到这些化工的东西,被添加到大自然里去,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可是,我在转化一个思想,那就是这东西也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实际上也的确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怎么认为这件事情。

    就像现在很多人每天吃有机食物,照样年纪轻轻就得了很严重的病。而有些人,每天吃着农药化肥种植出来的食物,抗生素养殖出来的鸡蛋,照样生活的很精彩。最可笑的是,很多靠捡垃圾为生的人,寿命也很长。你能说他们吃的食物健康吗?

    就像现在有一个群体叫做生酮饮食,主张不吃碳水化合物,或者吃的非常少,他们认为碳水化合物是造成很多疾病的元凶。我承认,过多的碳水化合物对健康是不利的,但是完全杜绝碳水化合物也是不好的,因此我们可以吃一些粗粮食物。

    似乎,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在让我明白一件事情,到底什么才叫做不评判?如何在生活中实践不评判?不评判,就是不要有好与坏,黑与白,喜欢与不喜欢的评判。当然,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但不要对不喜欢的东西有评判的想法。你可以追求认为好的东西,但是不要把坏的东西批判的一无是处。

    这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发生的,当外缘发生了变化,你曾经喜欢的东西也许会变成不喜欢的;你不喜欢的东西也许会变成喜欢的。所以,无论是喜欢不喜欢的,好的不好的,我们都能够对他们有一个不评判的看法,这才是我们一生要修炼的课题。

    所以,当农民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喜欢与不喜欢,好与坏之分。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缘分到了,也就促成了我当农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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