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房子算起来,在我母亲的手上建了两次,第一次是五间平房,直接从铁罗冲弯里搬到了茶园滩的台上,由于地势极高,故称台上,第二次直接建成二层的小洋楼,这房子02年所建,当时的偏堂和厨房还留存在,现如今年数太久,土砖房早已倒去,还是照旧搭了间厨房。
近日送母亲回家,也借此机会停留了些时日,以往母亲跟在身边,回来总是来去匆匆,及少逗留。
尽管父亲一直留在家中居住,而我依然没法如母亲在家一样让我久待,亦或是归心似箭。前年父亲病重,我来回数月陪他住院、复检等等,我总是送到家,我就走。少了一些留恋与期盼,更多的是一份因母亲没在家而不想呆的情绪,似乎总是下意识的逃离这个家。
是的,无法否认,母亲在家时,家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里里外外归置妥当,让人特别舒适,地坪里更是连一根杂草都没,随时都想搬去一把椅子,静静地坐下来,更多的是乡里的邻舍也常来家中稍坐,喝茶聊她们的八卦杂闻。
然而母亲08年正月出车祸,自从这以后,她常年跟随我们在外,身体的原故,我们也不便让她呆在家中,父亲也就有机会接手这个家。渐渐地邻舍来的人也日益稀少,家也日渐冷清,父亲更是早出晚归。
现如今,这个家无论如何看,就似是一幅破败不堪之象,那里都是锈迹斑斑,青苔满地,杂草丛生,也难怪我不想做片刻停留。
也曾记得有一年,昆与我同回,我们是从厨具到卫生工具一一备齐了到家,楼上楼下卫生搞到连腰都直不起来,在外呆的时间愈长,愈发不习惯家中的种种,渐渐地年复一年更加不想归来。
时常也因自己是女生,终有一日会嫁作他人妇,且没有兄弟成家,父亲母亲老了病了且要随我们在外,下意识里不再想为这个家再添制什么,维护什么,若不是因为父亲的前几十年在外,后几十年他又想呆在家中不想出门,这家怕是早已荒废多时。
堂屋里至今摆着一付父亲为母亲准备好的棺材,每每看到这付棺材,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母亲活得更久一些,这些年来,母亲虽带着一身的病,依旧顽强的活着,似是越来越好之状,对着这付棺材也渐渐地没了当初那份介意与与之抵抗的心。
想陪母亲在家呆些时日,便不由自主的观察起周遭来,这里真的已是面貌全非,屋前屋侧的道路全被毛草覆盖,有些深到无法伸脚踏进入,不远处更似无人之境地,荒芜一片。
鲁迅先生说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可如今本已是路的,因为人来稀少,路早已不是路。
屋前母亲栽种的李子树,整个儿张牙舞爪的盖住了整个楼房,且已高过房子许多,不细看,这那里似是有人之家。
父亲在50岁之前都是在外工作,直到50岁内退才开始在家,这个家他是真的没有打理过,相比母亲他在这里似是一个旅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牌桌上呆着,年纪愈大,越发不打理了。
我们也长年累月不归来,我在想如果每年有一个月的时间呆在家里,或许这种败落之感不会如此的触目惊心甚至于今日的触目伤怀。
家是什么时候开始忘了归呢,这份乡愁又在何时不在有波澜起伏呢,母亲病重不归的10年,我们也有了10年不归的理由,而这10年,他们日渐老去,家又成了乡归唯一的去处,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以往的认知。
母亲在除草母亲一进家门,还是忍不住数落起父亲的懒惰来,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絮絮叨叨的念着,一腔的不满似是要暴炸了,而我同样被眼前的景况担忧起来,心情也所低落,不知道在外住惯了的母亲能否适应起来。
第二天下午,实在忍不住的她速性自己开始动手在地坪里除草,看着她那肥胖的身躯艰难的拿起锄头,动作非常缓慢地锄着地坪里长满了的野草,一边挖一边说全荒了,连地坪都荒了,怎么能懒成这样,嘴里全是报怨父亲的话,此时的父亲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声不吭正蹲在地上瓣大蒜准备做种用,母亲手上锄头使劲在地上刨着,汗一点一点的在她身上多起来,慢慢的额头上也有汗珠了,地上的野草被一片片的挖起来,渐渐地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野草堆,被母亲一点一点的往外挪,特别是那些长得高的野草,母亲总是跃过来把它们先给锄了,从这头挖到了那头,似乎很是急着把他们锄干净……
站在不远处的我听得出母亲的满目酸楚,但也无可奈何,父亲对家的情感那能如母亲一样,母亲亲手察地建房且建了一次又一次,这里何尝不是她一生的骄傲与成绩,父亲只不过是从这个宿舍搬到那个宿舍,那里能体会到家的味道。
我们在外也漂泊了半生,如我一个未成家者,同样感受不了家的涵意,尽管有时候也会有所渴望,终究淹没在忙忙碌碌的商海里,浮浮沉沉……家早已似是而非!
家门前景家,你喜与不喜,爱与不爱,它都是家,它就在那里,它是属于父亲母亲的家,而我在这里的日渐成长也是抹不掉的痕迹,这里的一切的一切,想要割掉并非易事,破败不堪也罢,富丽堂皇也罢,这里将是愈来愈挥之不去的乡归之愁。
在这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李白的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家是故乡情,故乡亦是家愁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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