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我见了生死

作者: 朝饮长安酒 | 来源:发表于2020-04-14 14:33 被阅读0次

            这个标题实在是托大到不能再托大。二十四岁,正是不知愁的年纪,竟敢妄言见了生死。

            生日那天,我又一次立在他墓前,周围时光转瞬流逝千年,我向他奠了酒,尔后自己一杯饮尽,唇齿间有淡淡桂花香缠绵,不知是酒入桂花,还是桂花落酒。

            我与诸葛孔明隔了千余年的岁月,如今我再一次跋山涉水,为敬他一杯薄酒而来。

            也做了一次茂陵秋风客,访了那里的“刘郎”。大汉帝国的双璧长眠于此,不知在彼方,他们是否也为着信仰征伐。回首时,五陵少年皆已不见,归人无迹,连过客也寥寥。

            尔后一路西行,直下洛阳。饮罢长安酒,又与洛城歌。我复又去了洛阳古墓博物馆,从先秦到清,从贵族到平民,古代先民对身后世界的执迷,令人喟叹。北邙山上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我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对于未知,我仍会感到十分惧怕,但我又无比迷恋着那些深邃神秘的地下世界。我钻过那一道道墓门,经过那低矮的墓道,在墓主人长眠之处,立于他墓碑前,饶有兴趣地揣测着他的过往。

            王侯陵墓去了不少,欣赏博物馆里摆设着的陪葬品更是我的一大爱好。我见了它们,时光便仿佛倒流,我穿过重重迷雾与它们对话,听它们说起昔年往事如何如何,几时曾辉煌,又几时曾落魄。

            出来时,白日青天,日光灼眼,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英雄美人,帝王将相,豪门显贵,匹夫匹妇,身后都不过是冢中枯骨,多数无人问津,不具姓名。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死后的世界,才是绝对平等的世界。只有死亡,才可以无差别地对待每个人。

            我曾经无比迷恋过魏晋,那个狂妄又自觉的年代。我读“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时,好似自己就是游侠儿,但读到“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时,竟莫名觉得悲哀,脚步停滞,再难向前。

          嵇康云: 人生寿促,天地长久。岁暮年年倥偬而过,于人而言,百年即是难得,可于天地,谁还顾得此时在此是谁,彼时在此又是谁?仅江月年年相似而已。终有一天,连江月也会失去存于天地的资格,被无情地击碎为齑粉。

            我也曾亲眼见过生与死。十年还是小小个的小男孩,似乎转眼间就窜得老高,即将成为可以独挡一面的大人;幼时在父亲肩上“骑大马”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天,可当我回头,他却已魂归蒿里十数年。什么心情呢?悲伤,感慨,缅怀,又或是……

            昨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二十四岁,我见了生死。我路过旧日战场,驻足长安古道,神都风采隐约可辨,断壁残垣记录了一个朝代的消亡。一代贤相将毕生心愿与疲惫的身躯一起埋葬他乡,北邙山上的游魂不知疲倦千年以降日夜吟唱。

            我站在此处,看着他们。也许很多很多年后,也会有来人站在我今日站立着的位置,望向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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