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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姿绰约的葫芦娃
阿国在菜园子里翻地，阿珮抱柴火准备做饭，里屋不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院门被推开，原来是大姐阿玉回来了，虽然是住在一个屯子，但是阿玉怀孕后就很少回来，这次知道赵夫人生了便挺着8个月大的肚子回来看看。
“大姐！大姐你慢点”
阿珮先看见了阿玉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
“没事儿，我来看看妈，咋样，都好吗？”
阿玉一身灰色的破袍子，一看应该是男人衣服改的，长头发因为怀孕剪成了短发，小眼睛单眼皮，略厚的嘴唇是随了赵夫人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竹筐，里面放着十个笨鸡蛋，顺手递给了阿珮。
“还好，就是老妹儿没有奶吃！”
姐妹两人进了屋，赵夫人看见大女儿来了，既欣慰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阿珮给大姐倒了杯水，就又出去做饭去了。那时候物资匮乏，粮食产量极低，所谓的饭可不是精米细面，吃糠咽菜是常态。玉米面做的窝窝头能配上个咸菜，就是挺好的一顿饭。
“妈，我看看老妹儿！”
阿玉坐在炕边抻头看着赵夫人怀里的小人儿。
“嗐，你这身子骨也不方便，怎么还跑来了。！”
阿珍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妇人，懵懵懂懂的样子，煞是可爱，此时竟忘记了自己还饿着肚子。
“妈，我听二妹说你没有奶？”
“可不，前几天多少还有点，这几天是一点都没了，哎……”
“那爹咋说？”
“你爹说整点羊奶，也不知道能不能整回来”
虽然知道这羊奶稀缺，可阿玉还是安慰母亲道：
“您放心，爹肯定有办法。”
赵夫人点点头，忽然注意到阿玉眼睛略红，
“眼睛咋红了？那石头欺负你了？”
石头是阿玉的丈夫，庄稼人，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有那么一膀子力气，阿玉嫁过去后，和公婆、小姑子一起住，而小叔子也在同一个院子里住，石头虽然是个实诚的，可其他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家长里短油盐酱醋，总会有些矛盾。
“没，没有，没人欺负我！”
阿玉的这门亲事，赵四爷是不同意的，他了解石家是个不好相处的。可是阿玉有自己的想法，想着成婚后家才是自己的家，赵四爷是对她比对亲生儿女都好，可也让长大后的阿玉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
所以介绍人当时一来说亲，她看在石头为人老实，而且长相英俊就答应了。结婚后才知道这与公婆同住，与小姑子同檐，所以这日子就没顺气过。这石头又是个孝顺的人，从不忤逆公婆，这日子也就愈发艰难了。
“你哭过，快和妈说，到底怎么回事”
经不住赵夫人再三追问，阿玉眼泪像掉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的掉。
“妈，我婆婆说了，我这胎生了儿子就算了，要是女儿，就让我们三口去齐齐哈尔！”
“什么？去齐齐哈尔做什么？”
赵夫人忍不住高声问道，
“石头他家在齐齐哈尔城里有个远方亲戚，他妈让我们去投奔人家，说混的好了就留在那里，然后石籽儿（小叔子）他们在过去，混不好再回来！”
阿玉止不住的流泪，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生男生女竟然还能决定她的命运。
“混蛋，他们老石家问过我们的意见了吗？真当我们老赵家没人了！”
赵夫人心里又气又急，怀里的阿珍却突然哭了起来。阿玉抹抹眼泪说道：
“妈，你别生气，没准我生的是儿子呢！”
“你傻呀，这不是生男生女的事，是他们老石家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儿！”
赵夫人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音量也提高了几个度。
“阿玉，不能去那齐齐哈尔，人生地不熟的，你到时还得带个孩子，你们怎么生存，在屯子里，好歹还有我们帮衬啊！”
“妈，这些我都和石头说了，他直道他娘是为了我们好，说就这么定了！”
“这个死心眼儿，不行，要去让他自己去！”
赵夫人一时气急，便也不管不顾了。
“妈，我要真和石头离婚了，可能就一辈子呆在老赵家了，我不想这样！”
“阿玉，你怎么也不听妈的话了？你是鬼迷了心窍了？你是来看我还是来气我的？”
赵夫人瞪着阿玉，心里直道自己恨铁不成钢啊。
“妈，你别生气，我错了”
阿玉又哭了起来，给赵夫人哭的心直突突，看着如今大着个肚子的阿玉，心想悔不当初啊！
“别哭了，等你生下孩子我去找你婆婆说去！”
“妈，你好好养身子，我先回去了”
阿玉不敢再看母亲的脸，扶着肚子走了。赵夫人看了她一眼，心里正憋气，便也没有挽留，哄着怀里的阿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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