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老急忙进屋,院中只剩放歌一人,此时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不时有片片竹叶吹落在身前或头上,她久久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因为她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用竹叶吹奏曲子的声音,时而婉转时而悠扬,这是民间常见的曲子,清平调。多用笛子吹奏,亦可用竹叶,只是难度更大,竹叶吹奏,能使曲子更加清脆悦耳,直抵心间。
母后在时常吹这首曲子,放歌极喜欢,总说自己要做那溪头剥莲蓬的小儿,二皇兄留在家里编鸡笼,大皇兄和父皇就去锄地,母后就和我一起吃莲蓬吹曲子,多好。
放歌也让母后教过这首曲子,不过最终只是浪费了很多竹叶而已,倒是二皇兄天赋极好,数遍已能吹出大概来,让放歌郁闷了好久。后来退而求其次,学会了清平乐。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这也是放歌唯一会唱的一首童谣。
母后去后,放歌一度陷入自闭之中,常常躲在竹林里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枪也不练了,什么都不管。
是二皇兄,是二皇兄让放歌慢慢走出了心里的阴霾。两个皇兄的功课都很重,大皇兄每日功课完了后还要去给父皇帮忙,空闲时间时间少得可怜,二皇兄就相对自由些,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段日子,二皇兄一有时间就偷偷背着放歌出去玩。去采荷花摘莲蓬,去河中抓鱼,抓野鸭子,每回都弄的一身泥。去偷别人种的西瓜,被看守西瓜的狗追的满地跑。去和别的孩子打架,规矩是被打了不许哭。
每天夜里二皇兄都会吹清平调给放歌听,一直到她睡着了,才会悄悄回自己的寝殿,有时夜深了也会和放歌挤在一起睡,反在都还小。放歌睡觉极其不老实,老爱踹被子,也亏得二皇兄总是时不时醒来给放歌把被子拉上。
二皇兄总会弄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来逗放歌开心,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神乎其神的坊间故事,有趣的机关术等等,只要放歌有兴趣的他总能弄来。渐渐的放歌对二皇兄的依赖,如同对母后的依赖一般,连父皇都羡慕。
放歌也慢慢走出了那段伤痛,在二皇兄的陪伴和督促下把以前落下的功课都补了上来,枪也越练越好了。高兴时,放歌都会情不自禁的唱起清平乐,二皇兄则随手摘下片竹叶在一旁吹起清平调来,风吹过,沙沙作响,竹叶翻飞。
忽然两滴水落在了放歌手上,将她拉回到现实中,放歌以为自己又不争气的哭了,想抬头把泪给憋回去,才知道原来是下雨了。
转身回到屋中,看到那伤者已然醒了,正艰难地和翁老说着话。放歌进门的刹那,只见他们三人齐齐向她望了过来,那眼神中有祈求,有兴喜,有担忧,放歌更是从翁老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无奈与浓浓的悲伤。
放歌不知道的是,随着那人的醒来,将会把她推向一个更大的迷团之中,能否看清世事的真相,或许只在一念之间,也或许永远也得不到真相。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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