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我是一只灯笼,看到另外两盏灯笼时,我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三个随着风轻轻摆动,在三个不同的花枝上。她们的灯罩上,画着花花草草,我大概也是吧,我看不见自己。
下面是水,树长在河边。
天黑的时候,灯笼里的烛火自动亮了。她们灯罩上的图案变了,变成了男男女女欢愉的画面。风徐徐吹着,我们发出女人清脆的呵呵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岸边,伴随着阴暗摇曳的灯光。
有人来了,他本来只是路过,听到声音,转头看见我们,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缓缓走了过来。
等他走得近了,我看清他的面容,是个目光呆滞的年轻后生。
又近了些,他的脸将要挨到我的时候,“扑通”一声,他掉进了河里。
沉没的那一瞬,他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张开嘴,可能是想喊“救命”,但只是“咕嘟”灌了一大口水。
突然,我记起了我是谁。
我是个姑娘,几年前路过这里,看到树上有两盏灯笼,就过来瞧,伸手去够挂得较矮的那盏时,脚下一滑掉进了水里。
我现在是个伥灯。刚刚还害得一个人落了水。
我不要这样。
我摆了摆身子,烛光晃了晃。我又剧烈地摆了摆身子,火光跳了几下。
忽然一阵风吹来,我借势摆起来,头尽量向后仰去,烛油滴在了我的灯罩上。风走了,我开始朝下落,心里一阵失落。
在落到底的一顿,烛倒了。灯芯的火碰到灯罩上的人烛油,呼啦一下烧了起来。
有些痛,但我很痛快…...
风吹过,皱起一片清波,空荡荡的红系绳轻轻摆动,树上的桃花被吹落了许多,飘下来,覆在河面一块烧焦的人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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