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 背靠背
八月的第二十三天,不是传统十四号,趁着全世界还都未记起爱,独断将今日定为了自己的情人节,想来羽瞳不会拒绝。
换好的深海色大衣服帖拥抱住身体,犹豫再三没有拿起对方的车钥匙,自嘲明明早已有了驾照却一再被下令禁止开车,时日稍长如同摸枪手生,若是没有这老鼠耐心干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一炷香消,打了辆出租到达海滩,是儿时就与人常去的石滩,没有蜿蜒至远方的满地细沙,只是在宽阔大坝的一侧,由庄严石柱撑起整片乌托邦,令人敬畏沉迷。
熟练顺着石柱攀高,遥记念书时候倘若有了心事,只消到了此处,不多久那贼老鼠便会摸着坐到边上,不久入眼的,将是暖色夕阳逐渐沉下海平面,刺眼的红映进眸子里,火烧火燎,分不清谁惹谁。与那时候不同,先人半步的是一滴雨落进后颈里,是风暴过境肆意后的痕迹,料想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应当是羽瞳的身体里。
“猫儿,你不高兴?”
“你又知道了?”
“我没有你那种可以感受人心的力量,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情绪变化。”
曾狂妄诩为研究自己的专家,短短的笑谈比殿堂誓言更叫人澎湃。慵懒抬眼再看周围,路边花朵淋透了水分而耸拉,仨仨俩俩的学生却牵手漫步在浪潮中,薄透衣衫下藏不住强劲的生命力,昭示冬眠的一切都即将苏醒,整个世界终将再次热闹起来。突然无法抑制的泄气,与人背对靠坐,紧贴着背脊只是再看不到面容。举世滔滔,只觉聒噪,迟到之人却嗔到自己对其不够热情。
可是我承认,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仿佛能看见巨鲸跃出海平面的身影,庞大躯体堪若岛屿,呼吸间喷发的气柱氤氲散开,着上半片长空自成风景。仿佛也能感受到翻至浅层的海水渐渐被覆上月光的冷金,那由大海铸以柔情撩拨起浪花,随巨鲸席卷而去,直到将鱼重新牢牢圈拢于怀中,才回归平静。书说鱼对于海是生的一部分,而对我来说,在庞大且纷杂的世界里,身后这能感知我的,可以称之为唯一的灵魂,是生活和时间的全部意义。
喉结随吞咽唾液而滚动,卷舌刷过干燥唇瓣酝酿许久神色,才迟迟准备坦白,却忽想起对方的视线已无法落在自己身上,莞尔仰头将脑袋枕在人一侧肩膀。指尖轻触在人手背无意义地摩挲,银色指环相互碰撞,共同散发出夺目光芒。温暖体温从身后传来,低声喃喃将自身重量全然交付,困倦的神经愈发麻木,就此与人定格在昼夜模糊的时空里。
“我希望你喊醒我。”
“我会一直守着你。”
已下了一刻钟的雨,世界上的一切都被洗了一遍,干干净净。掌心相叠,曲指勾紧,乖顺应了这老鼠的话闭眼,权当是给对方的安慰。万物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则,在可爱的未来里,生活无法禁锢我们,时间也无法禁锢我们。至此依然不想入睡,留恋,是全部的情人节。
被冲上岸边的银链被学生捡起,冰冷金属没能成为两个灵魂永恒的铐锁,庆幸在七天前的爆炸中,白羽瞳的怀抱里,还来得及诚恳地坦白,爱他是自己生命中最轻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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