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似水流年（36）

【言情】似水流年（36）

许一航拽着顾小夕的手走着，他们时而看向彼此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转移目光。明明话语已到了唇边又随着唾液吞咽下去，他们很静默，静默到暧昧！他们听着彼此的脚步声一起走上了天桥甚而同时看向天空。

这个早晨没有阳光，突然就起雾了，雾愈来愈浓，风像谁锻造好的利刃划过人的脸庞疼疼的感觉。街上的人和车都朦朦胧胧。顾小夕心底突然地不安，这不安让她恐慌。

许一航侧过脸看了看顾小夕满腹心事的模样:“怎么了?你还在想被辞退的事?我挺喜欢李白的一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顾小夕有些忧伤:“李白是这样说过，可他穷尽一生真正的赏心乐事又有几件?”

许一航也叹息:“我倒记得自己到这个分公司来的第一天，有人拿着一份辞职报告摔到我的桌子上说 ，我不干了！”

顾小夕看着天空:“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和现在有很多不同， 那时候我以为我的父亲会回来！”

许一航沉默了一会儿:“我本来想安慰你却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人生有太多的措手不及，有时候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是我连累了你！”顾小夕看了一眼许一航:“如果不是我，你现在……”

许一航握住了顾小夕的手:“顾小夕，人性很复杂，很矛盾！”他笑得无奈:“我只是叔叔的养子，他对我有太多的顾虑与猜疑！所以我离开是早晚的事，这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许总会因为我对你有看法！”顾小夕很愧疚。

“其实叔叔早对我有看法了，我不在乎再多一条。一楠受伤的时候叔叔报案了，他当时把我也放在嫌疑人里！我非常伤心过但我尝试着去换位思考，他可能觉得我在觊觎他的家产。那时候我已经决定离开了！我是要离开但这不意味着我忘恩负义！当叔叔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当叔叔老了，我会尽一个做儿子的孝道！是他让我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顾小夕看着许一航笑了笑:“看起来冷若冰霜的许一航内心竟如此细腻！”

“倔强、坚强，古灵精怪如顾小夕在物欲横流的当下像童话里的女子！”许一航看着被浓雾覆着的街。

顾小夕上大二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家境特别好的人喜欢顾小夕。那人天天开着宝马给顾小夕送玫瑰，顾小夕竟毅然拒绝那人:“你家是有钱但我有双手也可以去赚钱，我要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很抱歉，你不是！”

顾小夕这段拒绝的话语后来被传遍了学校，有同学说顾小夕假清高；也有人说顾小夕知道人家只是想玩弄自己所以摆了一下造型……从那时起顾小夕在许一航的心里便与众不同。

“其实我不是这样的！我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当钟维诽谤我的时候，我很难过！就在昨天，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溃不成军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顾小夕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许一航握住了顾小夕的手:“工作会有的，面包会有的，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素年锦时！”

顾小夕笑了笑:“是，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素年锦时！”

许一航注视着顾小夕:“我理解你所有的辛苦与努力！顾小夕，你只要记得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你哭也好，笑也罢！”

许一航这是在告白么?顾小夕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她又那么想看许一航。她抬起头与许一航的目光相遇，他目光里的暖让她确信所谓的春暖花开可以是盛放在人心底的。她笑，那笑容里满是甜蜜。只是片刻，她想起了母亲和小杰，自己有太多责任与拖累！她不想连累许一航，她故作听不明白！

“今天虽然有雾也没有阳光但是比昨天暖和一点！”顾小夕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句话，这是在暗示许一航，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吗？她心里的不安突然强烈，这不安让她心神不宁。

许一航握着她的手，她却没有抽回来。虽然是冬天很冷的时候他们并未觉得冷。雾一点点被风吹薄了，那风虽冷，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是温暖的。他们不说只字片语却觉得两颗心很近。许一航的心意，她已明了，有时候‘爱你’无需说出口，心底却自有一份天长地久！

顾小夕的手机响了，这铃声让她莫名地紧张，她甚至看了看许一航。

“怎么了?是姚远的电话?”许一航看着顾小夕的表情。

顾小夕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是家里座机的电话，这个电话一般只有小杰用，可这个时候小杰应该去学校了。

“喂，是妈吗？”顾小夕想着会不会是母亲陈彩雯?

可电话那头传来小杰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杰，你怎么没有去上学?是他们几个又欺负你了?你现在快去学校，姐姐下午去找他们，你不许逃课?”顾小夕边安慰着小杰。

“姐姐，不是，我叫妈妈，妈妈不醒来！”顾小杰在电话那头哭得委屈。

“妈妈?小杰，你不许乱说话！我早上走的时候妈还好好的！”顾小夕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电话那头顾小杰大声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顾小夕的手机跌到了地上，她迅速地下天桥。

许一航追上了她:“小夕，阿姨怎么了?”

“一航，我要回家了，我妈……”顾小夕往街边跑，她去拦出租车。

许一航追上了顾小夕:“小夕，我和你一起去！”

顾小夕和许一航是冲回家的，小杰拽着陈彩雯的手大声地哭:“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妈妈不要小杰了吗？”

这期间陈彩雯清醒过一次，她再次晕了过去。

顾小夕冲到陈彩雯身边，她拥住母亲:“妈，妈，你怎么了?你又疼了是不是?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陈彩雯的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她的脸色苍白，身子蜷缩成一团:“小夕，妈妈没事！妈就是老毛病，我们不去医院！”她的声音颤抖着。

“妈，你听我一次好不好?我们去医院！”顾小夕哭了，她哭得异常伤心。

陈彩雯再一次晕了过去。许一航把陈彩雯背了起来:“小夕，你去挡出租车！”

顾小夕领着小杰先下了楼拦了出租车，许一航背着陈彩雯到了大门口。他们把陈彩雯送到了医学院，陈彩雯被送进了抢救室。

顾小杰抱着顾小夕大哭:“小夕，妈妈不会有事吧？”

“不会，妈妈不会有事，妈妈就是关节痛！”顾小夕安慰着顾小杰。

顾小夕这才发现身边不见了许一航，她想让许一航帮自己看会小杰自己去缴住院费。

这时许一航走了过来:“小夕，你回家给阿姨去拿换洗的衣服！”

“我先去缴住院费！”顾小夕说着转身往缴费窗口走。

许一航拽住了顾小夕:“我已经缴了，你回去给阿姨取换洗的衣服，这里有我！”

“我把钱给你！”顾小夕在自己包里取钱！

“小夕，阿姨现在看病需要不少钱！你先留着！”许一航拽住了顾小夕的手，他知道她无比骄傲，她不想亏欠任何人！

这时候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陈彩雯家属?”

顾小夕和许一航同时跑了过去。

医生看着顾小夕直叹息:“病人这样疼痛多久了?”

“我妈有风湿性关节炎，每当天气变化的时候都会疼！平时就是吃三七粉，贴膏药还有我们也针灸过！”顾小夕大脑里很乱。

“姑娘，我说的不是风湿！”医生注视着顾小夕。

顾小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的心开始强烈地不安，有一种恐惧向她袭来。她感觉自己头晕心口发慌，她甚至无法站立。许一航扶住了她。

“医生，请您告诉我，我妈到底怎么了?”顾小夕终于问了出来，她注视着医生的眼睛一眨不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医生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