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学习第266篇《颂  清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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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第266篇《颂  清庙》

原文阅读

      於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

译文参考

美哉清静宗庙中，助祭高贵又雍容。

众士祭祀排成行，文王美德记心中。

遥对文王在天灵，奔走在庙步不停。

光辉显耀后人承，仰慕之情永无穷。

字词注释

（1）於（wū）：赞叹词，犹如现代汉语的“啊”。穆：庄严、壮美。清庙：清静的宗庙。

（2）肃雝（yōng）：庄重而和顺的样子。显：高贵显赫。相：助祭的人，此指助祭的公卿诸侯。

（3）济济：众多。多士：指祭祀时承担各种职事的官吏。

（4）秉：秉承，操持。

文之德：周文王的德行。

（5）对越：犹“对扬”，对是报答，扬是颂扬。在天：指周文王的在天之灵。

（6）骏：敏捷、迅速。

（7）不（pī）：通“丕”，大。

承（zhēng）：借为“烝”，美盛。

（8）射（yì）：借为“斁”，厌弃。

斯：语气词。

诗歌赏析

      这是《诗经·周颂》的第一首，是庄严肃穆的祭祀之歌。在祭祀祖先的宗庙里，周天子与诸侯正神色肃穆地聆听着颂扬周文王的乐歌。

      多么庄严、壮观又清静的宗庙啊！多么庄重、高贵又显赫的助祭者啊！

      众多祭祀者正恭恭敬敬地排成行，他们决心秉承周文王的美德善行。

      人们遥对着文王的在天之灵，在宗庙中井然有序地奔走着，操持着各种礼仪。

      文王的德行多么高洁美好啊！他的精神将光耀后人，永远不会被厌弃忘记！

      在周人建国的历史上，周文王的功劳最大，因而在周人祭祀中享有崇高的地位。祭祀文王之庙被称之为“清庙”，意味他有清明之德。

      诗篇没有描写清庙的具体形状，起首只用了“於穆”二字形容它的庄严肃穆。《毛诗正义》说：“於者，叹之也；穆者，敬之也；清者，欲其在位者遍闻之也。”

      下面重点描写参与祭祀之人的行止。所有前来助祭的公侯都神情肃穆，高贵显赫；所有前来参与祭祀的朝士，个个都威仪整齐。他们都秉持文王之德，报答称扬文王的在天之灵，在庙中急趋奔走而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要发扬光大文王之德，要保持周民族的国运永远隆盛，让文王永远享受后人的尊崇和贡奉。

        周文王是历史上一位极具影响力的贤王，他的德行高尚，才能出众。周文王在世时，虽然没有实现灭殷立周、统一中原的宏愿，但他的“善理国政”，却使周部族向外显示了信誉和声威，为他儿子周武王姬发的伐纣兴国铺平了道路。所以，在周人心目中，他始终是一位威德普被、神圣而不可超越的开国贤君。《诗经》中很多诗篇歌颂、赞美他，是符合历史真实的。后人写了很多诗歌来赞美他，《清庙》就是代表作之一。

      诗的篇幅不长，文辞简古，内蕴丰富。很好地渲染了清庙祭祀的场景。据《尚书大传》说：周公升歌《清庙》，那种庄严肃穆的场景，会让人产生无形的敬畏，仿佛文王就显现在他们的面前。《礼记·乐记》说：“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可见，《清庙》的表演，有特殊的乐器伴奏，有一唱而三叹的颂声，同样会把人带进那个庄严隆重的场景。此诗虽短，却可以让我们很好地了解周人对文王的崇敬，了解周代的祭祀文化。

《清庙》学习的反思探讨

      “诗”有“四始”，是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具体提出来的。他说：“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他的话不一定可靠，而“四始”云云，据说又是来自鲁诗之说。而作为毛诗学说思想体系的《毛诗序》，却又仅仅把风、小雅、大雅和颂四种诗类作为“四始”。

      其实，自古以来虽然都讲“四始”，而他们的说法又是众说纷纭、让人莫衷一是的。他们重视“四始”，实际代表了他们对整部《诗经》编辑思想体系的根本看法。按照毛诗的观点，整部《诗经》，都是反映和表现王道教化的，所以郑玄笺说：“‘始’者，王道兴衰之所由。”因此，每类诗的第一篇，就具有特殊的意义。

　　根据毛诗的解释，司马迁所说的四篇“始诗”都是赞“文王之道”、颂“文王之德”的。周文王姬昌，在殷商末期为西伯，在位五十年，“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阴行善”，招贤纳士，致使吕尚、鬻熊、辛甲等贤士来归，并先后伐犬戎、密须、黎国、邘及崇侯虎，自岐下徙都于丰，作丰邑，奠定了周部族进一步壮大的雄厚的基础。（见《史记·周本纪》）

　　《毛诗序》说：“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礼记·明堂位》：“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升歌《清庙》。”《礼记·祭统》：“夫人尝禘，升歌《清庙》，……此天子之乐也。”《礼记·孔子燕居》：“大飨，……两君相见，升歌《清庙》。”《礼记·文王世子》：“天子视学，登歌《清庙》。”可见，它的意义已不只是歌颂和祭祀周文王本人了。

　　然而，这篇“颂始”，到底是叙写的什么内容，历代的《诗经》学者的看法并不是一致的。毛诗和鲁诗认为是祭祀文王，咏文王之德。而《尚书·洛诰》以为是合祭周文王、周武王时用的歌舞辞，是周人“追祖文王而宗武王”的表现。可是郑玄笺提出清庙乃“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庙也”，文王只是“天德清明”的象征而已。于是也就有人认为《清庙》只是“周王祭祀宗庙祖先所唱的乐歌”（高亨《诗经今注》），并不一定是专指文王。不过，从“四始”的特点来看，说是祭祀文王的乐歌，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诗经》学习的背景知识

      “颂”是古代祭祀的乐歌。在谱曲时，作曲家确定了慢速、平稳的基调，以肃穆、歌颂的情绪来谱写旋律。编曲运用了古老的乐器古琴、笙为间奏时的主旋律，编钟与大鼓辅助，合唱团与气氛音效作为铺底，一幕在古老的大殿内的祭祀典礼便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礼记·祭统》所谓“祭有三重”：“献之属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奉三重而荐诸皇尸。”有学者认为，《清庙》、《我将》、《维天之命》及《维清》四首诗篇，前三首分别是献祭中的序曲亦即“升歌”、献神（祼）之曲和受福之歌；最后一首《维清》，则是祭祀典礼结束时的“下管象”，也就是表演《大武》舞乐之前的新序曲。四首诗篇，构成了祭祀周文王大礼颂歌组曲。沿着周人典礼用乐“三诗同礼”的惯例，居然能够将这些诗像积木一样拼合，而无任何龃龉。

      礼乐文化有一个从简朴到繁缛的变化，周初创制了《大武》乐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周人很可能以《大武》乐章等为数不多的周初篇章，来完成包括祭祀周文王在内的各先王祭典。这种因袭，正是其社会风尚简朴的表现。此后，王朝到了一定时期，在社会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在旧有的基础之上再创制一些新的，就不是不可能的。大祭文王是西周中期的一次盛典，创制一系列的新诗，正是王朝文化新变的表现。

参考资料

《〈诗经〉的创制历程》，李山，中华书局，202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