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总是要转车的,多是在杭州东站。和广州的设计不同,这里转车需要爬很高的楼梯。
今天,在我匆忙爬楼梯时,同样匆忙的人群中有一个弱小的身影,一步一阶地往上挪着,身旁是一只足够大的行李箱。
一如往常,我顺手就帮着提起来,直到检票口的平台上,放下,继续走,耳后传来对方的“谢谢”。
举手之劳的小事,见到了,总会去做,很多时候,我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清,做好了,直身前行。
这列车,除了一号车厢,其余全是卧铺,我赶到餐车,问工作人员是否需要补一个餐车的位置,他说不需要。
找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饮料,吃上两口,静下来,缓一缓。
我隔壁的餐桌,三女一男,聊着算命的事,那个小伙子口若悬河,讲着星座命理手相面相以及八字,把旁围的三个女孩子讲的连连点头,颇有恰如所言的触动。
他们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还显露着好奇和新奇。
我可劲回想,我这样年纪时在干嘛。我应该在去南方的绿皮车上,站了二十多个小时到广州,然后转车去到一个工厂里,做暑期工。我应该在去上海的火车上,站了十八个小时,过了黄浦江,剩下三十块钱,接着在那里待了四十天。我应该在去杭州的火车上,也是站票,到站,身上还有一元钱,工作泡汤,等到朋友转来一些钱,转身去了义乌。
总之,我没有他们那种对一些日常有趣的事情的好奇,我会觉得那很幼稚。就像工作中出了车祸,把脚踝撞的露出了骨头,我自己包扎下,继续忙,直到整个鞋子里泡满了血。那个冬天,一个人在义乌过了春节,毕业后的第一个春节。
报喜不报忧,从来如此,就像我身上的那些疤,磕到了,摔到了,碰到了,从不会跟爸妈讲。
小时候,玩游戏,右腿膝盖被磕出了骨头,血流不止,发小抓了一把土给捂上,硬撑着回学校读书。实在痛,我就在学校的水龙头下冲洗。由于脏东西没洗干净,发炎了,我老爸烧了一盆热水,洒上盐,做成浓盐水,边洗,边把脏东西抠出来,那叫一个痛!
我像极了一棵老家悬崖缝隙里长着的崖柏,在最贫瘠的地方倔强生长。
这样的经历,让我的性格里有着两重状态。一面是敢扛事,总想冲在前面,有事我顶着,像个打不死击不垮的小强。另一面,又渴望被在意,被关心,渴望有一个她给我温柔和体贴。
我经历过最粗糙的事,但我有一颗细腻而温暖的心。
那四个年轻人还在热烈的聊着,时不时地笑,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挺羡慕他们的,羡慕他们可以感知到生活里的琐碎,羡慕他们还有心情和心思聊一些看似无聊去却真实的话。
我的旁边是两位中年人,他们喝着酒聊着人情世故,聊着职场三十五岁的坎,聊着工作中的各种不如意。
我总是一个人,总是坐在靠窗处,看窗外风景,也看窗内的人间百味。
人生匆忙,生活多艰,但,人间值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