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荟常跟儿子联系,知道马莹就在陈堡。给马莹电话,说是住在鳖州乔玉花家,再问怎么回事,只推女孩子家的事,让哥哥别操心。
什么女孩子家的事?马平隐约猜到了,微微一笑,也让儿子别问了。等年前忙完牛肉生意,春节闲了再去看她。
人这一生,从来没有走不通的路。前行路上,从来没有过不去的河。人活着,没有几个是让尿憋死的。走江湖,大丈夫头掉了碗大个疤。
转眼就要到农历九月十四,这个日子,是苏义横坠崖那天。
不虞山,秋叶村,漫山遍野红黄蓝绿。
横云药山运行顺利,苏张两家隔着山包的口粮地,被全部种成了草药、药树苗。草本宿根的中药材,马上就要收获,预计当年收回投资,略有盈余。药树苗除个别死掉,大多长势喜人。
这都亏了全志道的指点,林药套种的树种、药材种子,完全按照他的指点,按部就班进行。
一杆子透长城马平与长子横西北马荟,这会都在家。
八月十五牛肉旺季,陈堡牛肉批发又挣了不少。与师兄马别腿马锐、狼王郎万里,咬断筋司马万、柴扉,六个平账,个个喜笑颜开。
他们安排,春节前、八月十五前各一趟,这中间的时间段各一趟。一年四趟,恰恰好。甲鱼府、白云市的牛肉店,也是来他们陈堡批发的,市场基本奠定基础。
醉仙人靖尚西领头的姜维庙修复工程,砖瓦烧成之后,就被天梯县、凉云市文化部门先后列为文化旅游重点工程。当年元旦前,就举行了奠基仪式,市县文化局都来了人,县令也来了。
如今,最下面台地的主庙已经完工,二层台地的殿堂修复也进行了一半,下面香火鼎盛,游客如织。
棍王靖尚东、猫眼怪姚谦、三拳镇运河张才、秋叶村长秋傻,四个人各按分工,在姜维庙忙得不可开交。八月十五前后,前期投入基本收回,继续滚动投入。
三拳镇运河张才除了烧好砖瓦,趁势又盘下了一个废弃的老窑口,经过修整,烧起了黑陶。天龙张震云帮岳父联系了域外定制业务,外销爪哇、暹罗等地。
这中间,张才专程回了一趟滹沱省老家,将昔日的老师傅请来了两个,一个掌窑,一个旋坯,并各带徒弟。收的徒弟就是秋叶村和刘庄附近的,他们挣到了钱,当然乐意跟着干。
海兰英因为生孩子,农妇歌舞团的事情,彻底泡汤了。苏义横坠崖前,大家的谋划,除了英子的,全部实现。
三个项目都红火起来,个个功劳不小,但英子的功劳却是最大的。她生了个啥?
当然是儿子啦,夏历六月十五,足月剖腹产,六斤七两。她属于单身,经秋傻参谋,不通过生娃机构,直接找医院接生,这还真是个空子。
到满月的时候,基本看出样子了,好家伙,跟珍玉一个模子。
把珍玉高兴得,每逢星期六,中午饭都不吃,就从天梯二中往回猛跑。一进门也不顾黑狼狗腻歪,冲上中楼二楼,就来妈妈床边看弟弟。抱着来回晃悠,胡乱背些诗词,逗起小娃娃。
还没起名字呢,妹桥说他到九月十四过来,到时候按八字起名。
这段时间,把蓝衣鬼椒郑佩忙得不可开交,再忙也不怕,心里高兴,简直是乐开了花。四十多年后认下宝贝女儿,接着就是当姥姥,美!
张萌跟着佩姨,一起照顾英姐和小娃娃,天天也乐得不行。
方胜天前两天就到了,当然有乔玉花啦,也少不了野嫦娥马莹。她抱回来一个闺女,好嘛,苏义横回来,不定怎么乐。马莹怎么敢把孩子抱回天梯?
十月怀胎的煎熬,马莹的性格哪能憋着,就在春节时候,老爸、哥哥到方胜天家看她,竹筒倒豆子,全说了。马荟吃惊非小,感到脸红。
马平打小就宠着丫头,反而为她宽心:“义横这孩子很不错,生就生吧,为他付出,值得。”
马荟也就转而关心妹妹,可劲给她买好多营养品。保密了一段时间,马莹特想老妈,趁着老爸、哥哥回天梯,电话里就给老妈也说了,给大嫂二嫂也说了,给张萌也说了。
海兰英从张萌嘴里知道了,马莹也有了义横的孩子。她虽然愣神一阵,但还是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老天不绝苏家,老天不绝义横。
后来,英子亲自给马莹打电话,安慰她好好养身子,缺钱了吱一声,把马莹感动得哭天抹泪。两个孕妇不断沟通,曾相约一天生。
哪能当家,马莹到夏历六月十八生了。她倒是顺产,女娃娃,六斤二两。小妹妹比这边的哥哥小三天。
鳖州这边,不像天梯,已经有了私人诊所。乔玉花找了一家熟悉的诊所,每隔一月来诊断一次,临产,就在私人诊所接生。
这天,马莹抱回来,直奔海兰英床边,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我的娘呀,太像了,跟双胞胎似的,如果放在一起养,还弄错了呢。
海兰英抱着莹妹哭起来,都替义横高兴,真正是苏门大喜啊。
老天让他遭那么多罪,在另一边给了他福报,两个对他如此情深的人,真的是欣喜莫名。
珍玉早就想见到妹妹了,星期六到家,抱了一会弟弟。妈妈说,莹妈妈把妹妹抱回来了,他飞奔到马爷爷家。嗯,像自己,好乖啊。
珍玉抱起妹妹亲了又亲,满屋子转圈圈。马奶奶吵她:“珍玉,好啦,好啦。这么小,可禁不住这么转。”
九月十四,说到就到了。义横新添的一儿一女就快三个月了,长得一模一样,一般长短。
头天晚上,妹桥给两个婴儿起了名字,还按苏珍玉往下排,分别叫:苏鼎玉、苏厢玉。
上午,马莹早早起床,将闺女打扮好,自己也梳洗打扮一番,抱着闺女来找英子姐。
这边也早已收拾停当,蓝衣鬼椒郑佩、猫眼怪姚谦也都准备好了物品,用篮子装好五碗供品,香炉。
方胜天、妹桥带队,苏珍玉跟着,英姐、莹妹分别抱上鼎玉、厢玉,老老少少都跟上。大家崎岖攀上不虞山顶,来到搜救苏义横的地方。
郑佩摆起香炉,姚谦摆上供品,英姐、莹妹分别抱上鼎玉、厢玉跪在那里。
郑佩上香,按郑佩所教,海兰英、马莹分别替孩子磕一个头,望着断崖叫爸爸,报名字,告诉生辰八字。
苏珍玉、方胜天也分别跪地祷告。震云跪地磕头,告诉了亲缘及先辈渊源,唠叨了横云药山的进程。
妹桥也跪地磕头,将清漳十二猛依次祝告,说了母亲与之旧交。
马荟、张萌也都跪地祷告一番各自思念。
简单的仪式完毕,抱孩子的先回。其余众位坐地,扯不完的心里话。快到午饭时间,才纷纷下山。
今天中午,靖尚西安排在姜维庙摆酒,大家又迤逦而去。
九月十四,苏义横怎能忘记这一天。崖上的活动,他听到了,太爷爷也听到了,一老一少两位皓首大侠都感动到了。这么多亲人精心呵护,鼎玉、厢玉一定能健康成长。
云阿散人有《临江仙》词,献给苏鼎玉、苏厢玉小兄妹的出世:
秋叶村秋叹旧事。
娇儿幼女寻亲。
断崖阻隔暗伤神。
更知何日,
相与乐天伦。
修道苦修何所畏。
魔刀贼剑横陈,
怎能偷懒递长巾。
揽怀时节,
慢叙后来因。
众位老少齐集姜维庙,就在已修复的姜维庙下院,一溜摆起四大桌,各寻座次,老少全坐。
马平、马荟、马莹、马刀、马枪、马剑、马戟、马斧、马钺,按辈分长幼,依次进入大殿,拜了平襄侯姜维祖师。马刀早知道姑姑回来,专门请假,来陪姑姑。
大家落座,醉仙人靖尚西特别说明,今天的聚会,一并庆贺五大喜。分别是:蓝衣鬼椒万里认亲,阿英、阿莹产下鼎玉、厢玉,横云药山基本见效,姜维庙修复看好,黑陶烧制效益显著。
臣臣一边鼓掌,一边喊:“醉仙爷爷,还有两件喜事,你忘了提。”
“是,是,是,忘了。下面,我专门讲一讲啊。”醉仙人靖尚西见这小子说话,忽然想起,张萌还有两喜。
大家纷纷叫好,恭听武观音张萌两喜,到底是怎样的两件喜事?
最喜的莫过于,再有三个月,恰好赶在春节前,也要为臣臣生个妹妹。已经跟羌亹省体院说好,再过一个月开始请假,准备生产。因为她属于支教,羌亹省体院还专门照顾她一个二胎指标。
再一喜就是,张萌与郑佩也有一段渊源。张萌的外祖父,早年一直在甲鱼任教么。要不是这个原因,张萌怎么能从滹沱省跑到古名省高考呢。
经过与郑佩老人家攀谈,他外祖父与郑佩之父,是民国年间的中学同学。不但如此,郑佩唯一的姑姑就是张萌的外婆。这样一来,郑佩就是张萌的表姑姑。
额的娘呀,那就是张才的丈母娘了,这一扯,全是亲戚。
大家无不感叹,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真是毫厘不爽。
武林道赫赫有名的就那么多,拐来拐去,自然而然都是弟兄。
搞文化也一样,大学问家也就那么多。他们之间,套来套去,也能套出一串藕断丝连。
大家听完,感慨万端。缘分是怎么说的?老天要让你们去一起,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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