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百无聊赖,打开电脑进入游戏界面打发时间,手机屏一闪,一条微信跳入眼帘:“在干嘛?想我没?”是交往三十多年的闺蜜,我两从初一相识相交,一路走来,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姐妹,二十年前我离开故土,她便成了我与家乡联系的为数不多的纽带。
像接到了关机指令,我立即终止了游戏,把电话打过去,切换到我与她的聊天模式。
照例是生活、工作、思想、情感的相互间问候及回报,一通闲聊后她说:“想让你帮个忙。”语气透着不一样的严肃,我有点不习惯,“什么事?你说说看?”我问她。
她说:“好朋友的孩子,被推选为红领巾讲解员,要在某媒体上做寿州锣鼓——省级非物资文化遗产的解说。荣幸成为解说员,孩子非常激动,但讲解需要稿子,让孩子犯了愁,朋友想到我平时喜欢写写画画,便找我帮忙写稿,我哪里行!于是我向她推荐了你……”
最近两年,业余时间里我是喜欢写点生活的碎碎念,在闺蜜的见证下一步一个脚印,但执笔于演讲稿,尤其是反应家乡文化具有历史深远意义的稿件,实在不敢当。
听后,我当即回绝,第一、自己的文字自己清楚,仅限于自娱自乐层面,拙作难登大雅之堂;第二、寿州虽是我的家乡,但我远离她已长达二十多年之久,二十多年里家乡的沧海桑田我知之甚少,即便早年我在家乡,也是居住在远离县城的偏远农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感受不到文化气息的农耕生活,从没听说过有关寿州锣鼓的事或听过寿州锣鼓的演奏,家乡的锣鼓于我而言,不论从情感、还是从记忆都没有关于她的储备,如此贫瘠的思维怎么可能写出生动的稿件?第三、如今的家乡几乎成了我记忆中熟悉而陌生的符号,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影子……家乡锣鼓的激越与昂扬是家乡人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是家乡人的气节和风采,只有家乡的人自己去表达方能精准拿捏、入木三分。
时过境迁,我早已是家乡的过客,时间、地点、人物、环境等都无法切合到相关的事件中去,仅做些表面的文章,岂不是亵渎了那么好的艺术传承。
闺蜜依然相信我能把家乡的锣鼓写出她所希望的样子,她信心满满的给我发来关于家乡锣鼓的一些素材,这让我第一次了解到家乡的锣鼓,第一次了解到家乡锣鼓的渊源,仅此而已,像两个陌生人,经人介绍有了第一次接触,至于她胸腔发出的“咚咚锵…咚咚锵…”有着怎样的气息和艺术表达?和其他地方的锣鼓击打发出的声音有着怎样的区别?或者说我游遍天下,在无数个“咚咚锵…咚咚锵…”中,能区分出哪种声音是属于我家乡的锣鼓?就像在芸芸众生中我一眼便能辨识出我的父母、我的孩子一般,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我对她如此的陌生,又怎么敢在它面前造次装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而为之代言呢?我只能怀有一颗敬畏之心仰视她的存在而不敢对她妄谈。
家乡的锣鼓,自然交由与她耳濡目染的家乡人去写,他们沐浴在锣鼓声声中长大,每一个喜怒哀乐的日子,都可用相应的锣鼓音韵去烘托宣染,锣鼓已融入他们的生活,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一定程度上,锣鼓代表着他们的情怀与希望,彰显着他们的豪迈与奔放,他们的生活里有太多的地方与锣鼓蒂连。在家乡,锣鼓有着特殊而旺盛的生命力,呵护她生命力的人始终是家乡的父老,锣鼓生于家乡、长于家乡、和家乡血脉相通,家乡锣鼓不仅有着悠久的历史,更有代代相传的蓬勃朝气,锣鼓是家乡人骄傲,也必将在家乡人民的怀抱中传承与光大。
我猜想,关于家乡的锣鼓,必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否则它怎么会选择在家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生生不息地沸腾着,把她古老的基因嵌入到家乡辉煌的历史中,那样的锣鼓只有落在那样的土地上,由那里的人民擂起鼓槌,音色才会饱满圆润,才会铿锵激昂、才会悠远绵长,才会开出希望的花与果,锣鼓声声里演绎着家乡一次次历史变迁,只有恪守于家乡的人才能深刻理解并为之感动,只有家乡的人才有她的话语权不是吗?
躺在床上,我很快入眠,梦里不断有雄浑的锣鼓声传来,可是,我完全读不懂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此刻的演奏该对应怎样的场景与场合,像在草原上,我第一次接触到骏马,既兴奋、又陌生紧张,锣鼓一直在响…在响…,那声音分明是在寻找能读懂她的人。
“太陌生了,没有一点感觉!”一早,我给闺蜜发去微信。
“你再看看材料,挑战一下自己!”
闺蜜依然在为我打气。
可是,我很清楚,要想解读家乡、解读家乡的文化精髓,只能属于一直关注着家乡、与家乡发展息息相关的家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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