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场离别之后,你感觉如何?”
“大概是不想吃饭吧”
“这么丧哦”
“......”
是吧,因为舍不得,所以,很难过,难过到胃口变小。
如果表达情感的词汇能更多一些,或许离别之情就可以被完全的表达。但是有些情感说不出来,一个眼神足矣。
离别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是常事,但对于所有人来说,它不可避免。
和人告别或是和事情告别,离别那刻,都在心头狠狠戳了一下。它好似在说“喂,我要走了喔,让你疼一下,不要忘记我。”
很坏吧,坏透了。我是多么的讨厌和父母分开,和好朋友分开,和恋人分开,我真的太讨厌离别了。它不仅赚足了我的眼泪,甚至把我的心也掏空。但是我很满足,因为这是我真实的情感,并且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情,并且情感丰沛。
促使我写这篇文章的一个最大原因是,我和爷爷离开了四年……不对,是永永远远的离开了。如今我想好好缕一缕这份心绪。
丧葬那些天发生的所有细节在我脑海依旧清晰,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有在他离世前见他最后一面。
在他生病住院时,我们见了最后一面。他那时身体状况还不错,想着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但是,几天后,医生说老爷子活不过半年,建议去动心脏支架手术。为了尽可能的延长他的寿命,全家人决定冒风险,做手术。
我不知道到底是手术不成功,还是手术后期身体出现问题而导致他生命的最终结束,总之,我们让他延长寿命的目的没有达到。爷爷走后,爸爸长叹一口气,说,“真是人财两空”
那天我和他拍了最后一张合照,也给他单独拍了最后一张照片。似乎当时已经预感到这是最后一次。
他去世那天,妈妈在电话里只和我说快回来,却只字不提爷爷,但我大概猜到这是一个坏消息。
急急忙忙赶回老家,一路上思绪缥缈,到家时,屋前屋后已被布置成乡下白喜事的通俗模样,那些来帮事的人,大声的说着“瞧,荣梅老爷子的孙女回来了,以前对这个孙女是不得了的宝贝啊”,“赶快去看看爷爷,他在走之前还念着你的名字”。
当我跨进家门,心头一震,后房传来的哭声,我从未在哪里听到过,悲恸,除了悲恸再无其他。
我几时腿软的,连一点意识都没有,只记得被一群人搀着,来到爷爷身边,整个世界都在哭天抢地,可是我只有表情呆滞的啜泣。
丧葬那几天,我心情异常的平静,甚至觉得爷爷并没离开。当丧葬的所有礼仪结束后,生活又重归于旧。伤心的依旧伤心,假哭的早已走远,人群也早已散去。
这样的世界多好,热闹之后,当一切从未发生。
但是,蛰伏于内心深处真正的悲伤从来不会轻而易举的消逝。
有时一个人,无端的想起,也会抑制不住的流泪,一会儿过后,平复心情又继续生活;有时去扫墓,往事涌上心头,也会转身,偷偷抹眼泪。
前些天上课时,老师放了一段黄梅戏,却是小时候爷爷带我看的戏。那时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哼哼,也觉得调调好不一样,爷爷好高,爷爷对我最好,走到哪里都要背……爸妈打我,有爷爷护着;爸妈不肯买的东西,爷爷买……
是的,我依然会时不时想起他,动情之处,依旧会泪如泉涌。
不过我已经接受他离世的事实,也在慢慢变得释然。我知道释然不是毫不在意,而是经历悲伤和苦痛过后,内心依然平静。
是吧,离别很苦的。所以我们不去想离别会怎样。但是现在有一个新说法是“我们要学会练习如何面对死亡和衰老”,这其实是要我们学会如何练习离别,同时也承认了离别的不可避免。
所以,怎么练习呢?
是多去刻意和人告别,多体会离别的痛苦,然后麻木?还是选择用物质来弥补感情的亏空?
这样来逃避内心真实的情感,我们难道是钢铁侠吗?
离别的这份痛苦,是真真实实的痛苦,为什么不去好好感受?
这样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毫无掩饰的感情,为什么不好好体验?
它比起那些廉价的欢笑和虚伪的假笑,会让你知道人之为人是什么感觉。
我们很容易获得各种情绪,可是唯独离别之情,是自身由内向外迸发的。它赤裸裸,毫无防备。
在面对永远的离别或是短暂的离别时,我们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力,甚至完全丧失了为人的理智。
可是,请不要抗拒这样一种毫无伪装的情绪。
练习离别的方法不是逃避哀伤和痛苦,而是学会接纳我们内心真正的感受。
只是在哭完之后,要记得转身、闭眼、深呼吸,然后大步流星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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