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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出生在六十年代,外婆四十多岁时生下了她,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大她9岁的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在粮管所工作的爸爸…
依稀记得,那时候经常要推磨,把小麦磨成面糊,烙饼吃,有驴推磨的人家简直是太让人羡慕了。那时不像现在方便,食材都是现成的,以前没有电饭锅、烤箱、煤气灶,都是地锅,烧的是草,点火时的烟雾缭绕,眼睛经常被熏出眼泪。
很多人家吃不上饭,吃地瓜干或其他的充饥,由于外公有点工资,还能有点煎饼吃吃,日子十分辛苦,不过螃蟹到处都是,外公很会吃,经常弄螃蟹汤来改善伙食。
“宠头生,惯了国,中间狗屎角”,这是我们当地的话,妈妈在她的家中,就处于中间的地位,外婆最疼小舅舅,大姨大了,是小学老师,经常教育她打她,由于比她大9岁,打不过,外婆也不护着,只能忍气吞声。
即使这样,外婆也是妈妈的天,外婆外出了,带上小舅舅出门了,妈妈说她就站在墙根,怎么个站法都觉得无依无靠…
慢慢的,上到了初中毕业,直到初中毕业,本来以为外公的位置可以为她谋个一个好的工作,然而以前的人民公仆真的是人民公仆,别说走后门拿工作了,连门口晒的花生,亲女儿都不能吃一粒,那是公家的。
工作没着落,妈妈才知道,亲爹都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于是高中就更努力的学习,成绩也蹭蹭拔高,当了老师眼中好学生,可是她的一个表姐却给她说了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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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打算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母亲,是拒绝的,可是外公同意了,以前的年代,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拒绝的道理。
据说来相亲的这位男同志,正在当兵,相貌堂堂,而且还有个做事很有魄力,有点出名的大队书记爸爸,这听上去真的很不错,外公也可能了解这点,所以极力促成。可妈妈居然拒绝,无疑让外公非常生气,砸了个鞋底过去,不去打断你的腿!
顶撞和忤逆父母,在文弱的母亲那是绝对不敢也不会做的事情,只好答应。大姨要给她几件漂亮衣服穿,她就是不要,故意穿点破的,脸上抹点灰,气呼呼的去相亲,即便如此,也还是被那个部队的人看上了,这人就是我父亲。
从此她两就通信往来,父亲继续去当兵,母亲继续上学。
没过多久,母亲相亲的事情被一个爱嚼舌根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同学跑到学校散播开了。在那个年代,母亲害羞、传统又倔强,她觉得相亲是很丢人的,抬不起头,走路都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而平时她连男同学,甚至亲哥哥的自行车都不坐,怕被误会的人,怎么能承受那样的心理压力,最终休学回家了,可惜了,一个大学生苗子。
现在的我们理解不了那样的环境,到底多男女有别,但邻居阿姨说,她当时都谈了,走在一起都不敢走,约会要隔着两条马路那么远,和现在相亲就上床的风气,真的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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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母亲顺理成章的嫁给了父亲,然而相处那么久也没有看出来是个渣渣,没出蜜月期就遭到了家暴(我们那大男主主义严重,仿佛不打下自己的女人,就没男人样),之后就是我几个姑姑的欺辱,当一个外人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庭,自己的男人都对自己大打出手,还有谁不想欺负两下子呢?特别是平时就很厉害的小姑子。
这样的痛有十级了吧,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到了婆家就有这样的待遇。而奶奶,很少带我们,原因也从来没有听妈妈说起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妈妈穿着浅蓝色布衣服,鞋子是现在也有的款式的方口布鞋,像老北京布鞋,编着又黑又粗的辫子,很好看。
母亲是个细腻的有点小心眼儿的人,那时,爷爷家养了牛,出去喂牛时怕襁褓中的我被散养的老母猪拱了,还没跑到放牛地儿,又赶紧折回来,这其中的关切与担心我现在非常能理解。
常听母亲讲,我两岁发烧,紧接着抽筋,眼睛都抽蓝了,妈妈非常的担心,医院又远,交通不便,又是大半夜的,父亲好不容易找来一辆小驴车,花了十块钱,拉着我们去几十里外的医院,土路特别颠簸,那时她怀着十个月的大肚子,感觉肚子都要颠簸掉了,然而还是毫不犹豫陪我去医院,更担心的是我……
到了医院,医生把吊的盐水的酸碱性弄反了,越吊越抽的厉害,妈妈连哭带喊的不让那位医生,那位医生也怕了,换了另一位刚从部队回来的医生,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干部病房,给我针灸才缓过来,我摸着妈妈的脸,给她擦着眼泪奶声奶气的说:妈妈,别哭了。妈妈心疼的不得了,眼泪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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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以子贵的观念,在母亲年轻时一直存在,生了两个女儿,让妈妈抬不起头,虽然母亲上到高中,可是没有学过生物课,她觉得生不出儿子就是怪自己没用。父亲对她的暴力,婆家的冷眼,姑子们的欺辱,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就算自己不舒适也不能反抗。
忍无可忍,回去说过一次,外婆说打死你也活该,肯定是你怎么着了。打那以后,母亲的苦和泪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嫁出去的女儿啊,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的痛,应该很多人懂。
第三个孩子又是女儿,送了人,那时小姑结婚后一直没有小孩,听说要一个孩子就能生出孩子了,于是向我的父亲要。由于没生到儿子,心理压力大,负担重,孩子给了她也不算远,也能经常见到,于是就同意了。那一个月母亲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心痛的不得了,吃不好睡不好,特别煎熬,用她话说是痛不欲生,后来小姑真的生了2儿子。
后来又生了我小妹,差点送人,经历过上次的痛,这次妈妈死活不同意,也得亏那要孩子的人家后来改主意了,直到生了我的弟弟,妈妈才扬眉吐气一回,才觉得自己正常了。
第三个女儿是妈妈心中永远的痛,因为虽然就一点距离,感觉是天涯海角,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相认,本来说好的,等孩子长大了,结婚后就让孩子知道这个事情,说开来,可眼看着要结婚了,小姑为了不让我们相认,使出了杀手锏,断了我们的往来,母亲到现在都是不能正常的和那个亲女儿说几句话,也就是在亲戚的喜宴上才能见面,而且得佯装没看见不理她,说了就是应一声招呼一下,生怕多说一句,就让亲戚觉得想要回来的意思,生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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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上初中时,我帅气的三舅骑着摩托车在一场车祸中撞到了头,撒手去了,对于我妈妈来说,最爱的哥哥去世,简直痛不欲生。那时妈妈爸爸淡淡的告诉我们有点事,让我照顾好弟弟妹妹,他们要去外婆家几天,回来后,妈妈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哭了三天,妈妈说都怪她,以前和三舅吵架会骂的很难听,应验了。读过书的妈妈啊,这时都相信这些了,这是把难受发泄在自己身上,怪自己似乎才能减轻一点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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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中最深的是,在我统考美术时,母亲坐车到我统考的xx大学,找我一个远亲舅舅,她不知道舅舅能帮上什么,就是一头冲过去了,又给钱又送礼的,那时我们家多困难,她还晕车的特别厉害,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现在想想都后怕,没有手机,不认识路,辛亏没丢。
我知道其实是什么都帮不到的,因为考试试卷都是密封起来的,一个老师没那么大能耐,她只是想尽全力,以为能帮上,我也没说破,母亲您的心意我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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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爸爸妈妈都有正式的工作,可是养我们四个人,吃喝拉撒上学等,工资就不够用,促衿见肘,于是父母商量停薪留职,自己做点什么事,开始的时候种西瓜,种树苗,拖上街卖,父亲是个窝里横的主,在外不好意思冲到前面,家里的外交事宜都是母亲,该软该硬拿捏的还可以,但还是有点软,由于她从小的环境,结婚后经历的事情,让自己忍让的多,不到逼不得已都算好说话。
后来,开了石子场,慢慢的我们家条件好了起来,盖了楼房,那时街上也没几家楼房。每周妈妈会烧好吃的鸡腿,鸡爪,鸡头,无论妈妈爸爸多疼弟弟,给我们的好吃的都会分成四份,所以我弟弟就算是集万千宠爱与一生,也没有娇惯出一身毛病,无所事事,我觉得跟这教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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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不长,石子厂整改,需要上大机器,我们家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找父亲的战友贷款也贷不出来,走亲访友,母亲冲在前面,好话说尽,哪怕是跟亲戚合伙平摊股份都不行,只好忍痛卖掉了。
父亲的战友弄了个门路,说他也参与生意的话就可以贷款给我们,于是弄了个车的生意,然而……
楼房也抵掉了,房子是女人的归宿,房子是家,连家都没了。这一起一落,母亲非常的痛心,觉得都没有脸面活了,几近抑郁……
然而不能倒下,为了几个还都没有成家的孩子,再难走的路,也得走下去!
父亲说,回老家吧,二姐家的房子随便住住,母亲不同意,不仅是脸面,更是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就这样,母亲一个人,东拼西凑的借钱,找人在他两单位的宅基地上,盖了房子,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就是我们现在的家。
没有妈,就没有家,妈妈是依靠,妈妈的港湾,妈妈是不可替代的一切,如果妈妈做不好,对孩子来讲是灾难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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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两口,已经退休了,父亲的脾气也没有了,母亲是老大,两人一起包了一片小山头开始了创业,在茂密的松树林里养一群山鸡,吃的是松子,草种,小虫子绝对绿色无添加,生鸡蛋时候卖鸡蛋,要吃鸡肉了的朋友,就现杀速冻快递走,美味新鲜。去年的一波早被妹妹卖给了亲近的朋友,反响很好,让老两口感受到了成就感和乐趣,乐此不彼。
今年又开始了一大批小鸡苗的引入,父亲和母亲两人分工明确,干劲十足,希望两人成功和快乐,给有缘人提供纯正的绿色食品。
提到母亲,我是骄傲的,她有端正人品和一颗温暖的心
想到母亲,我是心疼的,她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暴力和命运的馈赠
想到母亲,我是心酸的,她那么辛苦的把我们拉扯大,还要操心我们所有孩子
想的母亲,我是有力的,她是我们家人的后盾!
母亲,您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花儿!
母鸡两年成,公鸡农历七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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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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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收获】
亲爱的亚婷战友,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互为对方写点评,看到题目,就知道你这次是为母亲节而作。
文章很感人,用质朴的语言,将母亲艰难奋斗的一生如泣如诉的道来,我想你是流着泪写完这篇文章的吧!我的眼睛一直酸酸的,母亲善良,倔强,对孩子深沉的爱,都流露在字里行间。而你对母亲前半生遭遇的悲愤和心疼,都是你对母亲之爱的挥洒。这样的爱让人倍加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推荐语】母亲,爱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