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天色依旧阴沉,昨夜的大雨时断时续,也不知最后是何时停下的。我一直惦念着我的手机,在暴雨中淋了那么久,真怕再也打不开,还好,最后居然打开了。
昨天吃过晚饭,天色尚明,我坐在门前核桃树旁的板凳上幽幽地吹着铜箫,街坊马二婶儿走过来,说是二叔想去村外逮知了猴儿,问我去不去。这两天连续下了几场雨,此时正是捕金蝉的好时机。其实我本就想去,只是因为不愿骑自行车才作罢,如今二叔若去,我可坐他的电动三轮,当然是一拍即合。
我和二叔来到村外的小学校门前,小学校建在村东一片土岗上,暮色中黑压压一片,寂静阴森。我们把三轮车锁在校门外的水泥路上,向南边的林带走去。
学校不远处就是贯通南北的古柳线,公路两侧都是林带,我们穿着短筒水靴走进公路西边遍地蓬蒿的林带,一棵树一棵树地找起金蝉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条林带走到尽头,我们俩却一无所获。
前边是一条宽大的河沟,东西走向,两岸的林木又多又密,我们跨过公路,沿着河沟走进东边的密林。在密林深处,我们相继又遇到两个捕蝉人。我们几个分散开来向东挺进着,因为没有收获所以越走越远。走着走着我竟和二叔失散了。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邻村发丧的锁呐声在晚风中显得分外悲凉凄切,看来出来太远了。我知道二叔一定在我前面,于是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一点响应。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朝远处晃着,也不见远处有半点光亮。此时只好打电话了,我打电话到家里询问二叔的号码,却被告知二叔的手机放在家里了。天色阴沉的厉害,忽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我决定边往回走边等二叔。
一边走我一边替二叔担心,二叔是否仍和那两个陌生的捕蝉人在一起呢?那两个陌生人会不会是坏人呢?在这人迹罕至的僻野荒郊,真要出点啥事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我胡思乱想着走到公路上时,稀疏的雨点落下来,我依原路跨过公路,沿着林带北穿,终于回到停车的地方。回头望,来路上依然没有半点光亮,看来二叔还没回来。雨却骤然大了起来。我四外观看,根本无处藏躲,只好任这大雨往身上倾泄。
电话响了,是家人惦念催我快点回去。放下电话,仍不见二叔,我在滂沱大雨中徘徊等待,深恐二叔回来见不到我不会离开。
但愿二叔不会出现意外,在这暗夜的大雨里,一个个可怕的念头纷至沓来,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把准备用来装蝉的玻璃瓶放在三轮车座上,这样二叔回来看到瓶子就知道我已回来不必空等了。放好瓶子,我在暴雨中向家中跑去。
跑在村庄里的街道上,超过脚面的雨水从高处往低处急流,我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在水流里行进。靴筒里灌满了雨水。
跑到二婶家门前,大门开着,我站在门外,告诉她二叔没有回来,我这就回家开上汽车再去找他。二婶也惦记的不行。
转身出来,却见胡同口亮起一道浑黄的车灯,是二叔吗?雨水中车到近前,谢天谢地,二叔回来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