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这天儿还早着呢,你过来同我喝上一壶茶再回。”
邻居田老爷子是退休了十几年的大学老师,平日里闲得无事就在院中煮上一壶茶,摆弄着他那不知多少岁数的老烟斗。
对于老爷子的邀请,我自是乐意的,毕竟那样好的茶,我可是舍不得买。步入院中,先是抓上一些烟丝揉至蓬松填入老爷子的烟斗钵,按实递给他。至于为什么不给点上,无他,只因我不太会点罢了。而后自顾自的入座,烧上水,煮了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
老爷子笑我如今这一番操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愈发熟练了。我笑老爷子掐着点儿等我路过为其煮茶,不然怎地这水都温了,茶叶罐还不见打开呢。
看着老爷子咧嘴大笑后又狠吸上一口烟,丝毫没有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感。烟雾缭绕,我故意叹道:“回去后母亲又要训斥我来此蹭茶喝了。”
“哈哈哈,你母亲就爱摆那幅架子,听听就得了。倒是你,我听老郭说,她几次三番的邀你去代课,你都回绝了,这是为何?”老爷子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我茶杯空了,为其添上茶,看着老爷子那发白的眉毛一抖一抖,我竟觉着有几分可爱。
“郭老师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呀,我那大学学历,是函授的,说难听点,不就是买来的嘛,我哪里能教的了学生,可别耽误了人家孩子。”说到这儿,我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没能上大学,一直让我觉得遗憾,后来选了函授没选自考,遗憾更甚了。
“哎,傻孩子,不过是小学生。认识这么久了,你教不教得,我还没数吗!”老爷子眼中尽是对我的回答的不赞同,口中却不少对我的宽慰。
我不由地想起了钱钟书老先生笔下的方鸿渐费一番周折才买到的假学历。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这函授的学历与其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过是一个真学校一个假学校罢了。
到底是老了的姜更辣一些,三言两语,老爷子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不过是没上大学,那又有什么关系,木已成舟,难不成你要放任自流?”
我翻了翻白眼,没做回答。想起多次来此与其闲聊,好似老爷子从没有给我讲过什么大道理,但回回都会让我觉得充满力量。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到老爷子的那句“木已成舟,难不成你要放任自流”。
我笑了笑,心中念道:怎么会呢?永远都不会!我将用尽我的全部力量去好好生活,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直到我的身体化为灰烬,直到我的灵魂进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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