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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树跟着朱一杰出了楼，来到楼后的一面砖墙前。原来楼后是一条毛坯路，由西向东，窝窝囊囊地躲在楼与墙间。小路两人宽窄，鲜有人过；挨着路修了一条不高的长墙，粉红色的，墙肩嵌了一些玻璃碴子。
赵小树面对着墙，正一脸困惑，就听朱一杰丢来句：“在这儿等我！”说着，他自己一溜烟跑去墙角，那里竟坐落了一间小房，看去是废弃久了，窗碎门斜；往窗里窥去，是黑漆漆的一片，隐约露出点杂物的轮廓。
那朱一杰用力扯开门，激起了一蓬灰，推推挪挪，尽将些桌椅、尺板清开，才至最里面的一张破床前，将上头揉作一团的脏被褥抱出。
等他呼哧呼哧跑到近前，见赵小树还是一副呆样儿，喝道：“搭把手！”
赵小树这才“噢”地一声，糊里糊涂就和他一人拽住一边儿，向上一抛，刚好盖住了墙头的玻璃碴。
赵小树这才有机会提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朱一杰并不看他，只嘿嘿地笑：“出校园啊，我带你去上网！”
原来这墙是六中的边界，外面即是居民小区。六中实行“全封闭”管理，除了上学放学，学生不得外出，更别提是在上课时间。
赵小树本以为自己会犹豫，畏惧被父母和老师发现，乖乖地回去上课；可实际上，他竟一反常态地兴奋，像是恨不得要报复什么，一口答应下来。
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果断感到震惊。
于是在那一刻，他没有犹豫，脸涨得通红，嘴角甚至不自主地上扬：“去！”
朱一杰愣了，没想到赵小树这般痛快，饶有兴趣地打量几眼，笑说：“没想到啊赵小树，我以为你会拒绝！行，我先上去，然后拉你。”说着，他好似猴子一般，膝狠狠地一弯，拟跳跃状，猛然蹦起，高抬的双手便够着了墙头的棉被，用力将身子撑了上去。
得亏朱一杰瘦了许多，不然凭他之前的体重，赵小树有理由怀疑，墙能塌下来为他们让路。
朱一杰骑在了墙头，将手递下来，唤道：“快，我拉你上来！”
赵小树拼力一跃，抓住了朱一杰的双手。等他被送上去时，发觉脚下的野草遥远，左边与教学楼的二层玻璃窗正对，右面是绿茵茵的草坪，上面团着几丛灌木，一旁堆了两摞儿灰白的石料。
赵小树隐约看到那窗边立了道影儿，像是搪瓷杯，正如一名白胖胖的小人儿，乐呵呵地与他招手。
所幸窗后并没有人。只是赵小树触景生情，恍惚里，仿佛回到了小学校园里的那棵树上，窗内的老师在喝叱，脚下是一群学生在议论叽喳，自己心里却急着要赶往操场。
“赵小树，干什么呢，快下来呀！”
赵小树猛地醒转来，发觉朱一杰不知何时下去了，站在草坪上，正仰脸呼唤他。
他慌慌忙忙将腿跨过来，几次作势跳下去，可半天没有进展。原来这砖墙虽矮，也离地面有个二人来高，相当于催他从二楼一跃而下。
朱一杰见他畏畏缩缩，不耐烦了，不住地劝道：“没事，我都跳下来了，你放心跳！”
赵小树终于头皮一硬，狠下心来，往墙壁猛地一蹬，就觉屁股倏地滑出，整个人刹那处于半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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