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星期日，九回不禁暗自高兴，为和徐雅的约会。
他早起洗漱完毕，见时间还早，纹丝不动地仰头躺在床上，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想起第一次见到徐雅的情形，九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她一举俘虏。让他体会到什么是一见倾心，如何叫两心相悦。
那一刻起，他认为自己该和这位女子度过人生中所剩下的每个秋冬，无数个日夜。
可是他俩各有所忙。徐雅平时打理酒店，星期六日休息。九回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有租单就干活，或者说星期六日的更忙。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每天靠微信和电话保持联系。
“滴，滴，滴”，徐雅发信息来说自己快到了。九回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急忙穿上黑色运动鞋，戴上黑色帽子和耳机，提着背包，锁门跑了出去。
街上行人匆匆，初冬的阳光透过云层折射而出，温暖舒适。九回站在路边，长长的身影投在光滑的街面。看着形色各异的路人，他习惯性地想象着各表情背后的故事。
刚好来到的徐雅见到这画面，笑意盈盈。她感激上天派来这位帅气，正气，集阅历和能力一身的九回来到自己身边。
五年前孩子的父亲出车祸身亡。家里突然没有了顶梁柱，失去主心骨，所有的问题都迎面袭来。徐雅痛不欲生，想随他而去。可她还有孩子，有年迈的父母，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没有完成。
只能也必需面对这一切。她把时间投入到工作，将精力集中在照顾儿子和父母身上。加上闺蜜汪雨的帮助，她扛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心如止水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味，直到九回的出现。如深巷投入阳光，扫清了阴暗，温暖沐浴着墙上的青苔。
今天她答应九回一起去运动，出门前接到汪雨的电话，让她帮忙带上16岁的女儿晗秋，免得她胡乱跑。
晗秋是汪雨的独生女儿，在北京中央美院附中上高中。高一有多门功课不及格，就留了一级，还是不及格。如果再留级就要退学了，于是汪雨一边给女儿办休学，一边帮她申请出国留学。
当九回看到跟徐雅一起过来的晗秋时，感到很意外，但没影响到心情。他想，只要能和徐雅在一起度过周末，多个超级电灯泡也无所谓。
九回微笑着迎向她们。
徐雅扎着马尾长发，穿着白色休闲运动套装，黑帽子，黑运动鞋，双腿笔直修长，显得格外清新。和年轻貌美的晗秋走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见到九回，晗秋调皮地说：“我知道你。徐阿姨常和我妈妈说起你。阿姨有许多追求者，可她选择了你。你长得确实不错，希望不只是如此。”
“我的好，你一天可能发觉不完。”九回调侃道。
“拭目以待。”
“晗晗，给阿姨面子，今天好好跟九回相处。我们骑车去河边，那边风景不错。”
02
他们每人骑上一辆共享自行车，开始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愉快的笑声零落于阳光下，心绪如晨风吹起的头发，清凉飞扬。
晗晗猛踩着车，跑在前面，九回和徐雅紧紧跟着。他听徐雅介绍了晗晗的情况后，问道：“休学后，天天在家玩？她才16岁，正是学习的大好时光呢。”
“她自己找了份工作。在社会上也能学到很多知识。”
“是的，但小小年纪能做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话，见晗晗在前面招手让他们停下。一头短发，五官清晰精致，全身充满活力的她，在柔和的阳光下，美如天使。
九回骑车过去问：“怎么了？”
“你们看，这间酒吧在招租呢，我去看看。”
“你看它做什么？你……你等等，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你们等着。”
这间酒吧叫“情人”，在路边拐角处。从装修设计的别致性看，属于中端消费水平，应该经营过不少年份。酒吧门口挂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店主出国，急需转让。有意者请里面谈。”
几分钟后，晗晗从里面出来，高兴地说：“这酒吧只需要一个月4万元的租金，我让我妈妈租下来给我做。”
“别开玩笑了，你开酒吧？”九回震惊到了。
“只要我愿意，我妈妈会给钱。我这就给她打电话问问。”
在晗晗打电话期间，九回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徐雅。徐雅小声地对他说：“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汪雨会同意的，不用奇怪。”
“耶！我妈妈基本同意了。她说当是为我交学费。”
“难于置信。”九回摇摇头说道。
03
不多会，三人已来到河边。只见河水清透，有人在河边钓鱼，还有更多如他们这样来散步的闲人。在城市边还有这样一片净土，实属难得。
九回问走在左边的晗晗：“你休学后找了份什么工作？”
“我在性用品店打工，500元一个月。”
这次徐雅与九回同时“啊”了一声。再同时问道：“你妈妈也没有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我又不犯法。再说我看那些来买东西的人都扭扭捏捏的，想买又不敢进店。这有什么呀，我还帮他们解开心中的疙瘩呢。”
“你自己都还是个女孩子，你哪懂这些。”
“我没有性经验，不表示我不懂。我在店里干了3个月，接下来我要开酒吧去了。”
“你这个年纪该回到学校学习，开什么酒吧？”
“我是要回学校，但不是这里的学校，我想出国留学。我妈妈正在办。”
“晗晗，帮我和九回拍张照。我们还没有一起拍过照。”徐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晗秋说。
晗晗一边给他们拍照一边调侃道：“你们在一起的画面真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爱意。”
沿着河边走走聊聊了一圈，再骑车回到市里，已是夕阳西下时。他们找了个环境不错的西餐厅，坐下来边吃边聊。晗晗不停地向九回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九回要么用心，要么巧妙地回答。徐雅见他俩能去如此畅快淋漓的聊，再一次为九回的人格魅力折服。
送走徐雅和晗晗，九回一边失落地往家走，一边陷入沉思。
他想起几年前自己到山里采访过的山娃子。孩子们十几岁还没有走出过村，唯一坐过的车是牛车。他们很早就辍学外去打工，干着辛苦廉价的活，为温饱而奔忙……想起自己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复读高三再考。每天5点起床，没到深夜12点绝不休息的日子，虽难熬，但充满希望。
考入理想的大学后，父亲为了准备学费，向所有亲戚朋友筹，跟左村右邻借，苦苦熬了几年，才把大学读完。出来工作后，九回努力挣钱，把家里欠的债还清了，如今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了帮助别人的能力，有了彼此相爱的徐雅。
一切都正好。
看着满城逐渐亮起的灯光，九回长叹一口气。是的，起点可以不同，脚步不能停留。坦然接受这种不公平，在自己现有的基础上去改变，努力就有希望。
想到这些，他微笑着向家的方向走去。随手戴上耳机，一首华晨宇的《孩子》在耳边轻轻流淌。
后记：
三个月后，九回见到了晗晗的母亲汪雨。九回曾问她：“如果不是在大城市，而是在小地方，你会让孩子休学吗？”
汪雨冷静地说：“如果是这样，死也要她死在学校里。”
晗晗的酒吧开不到两个月就关闭了。现已在德国学习艺术设计，正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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