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大山第一次相遇,与他们也是第一次相见。我们是陌生的,此生,我却为了不复相见而又遥远的他们动容致极,热泪涔涔。不为别的什么,只为一份坚守,一份担当!
机缘巧合,十月,我来到了大山的深处。这里的冬天来得十分早,一下车就觉得寒气逼人,牙齿打颤,嘴唇发僵,有点儿口齿不清。不过他们还是能够听得明白我所说的话。
负责与我接洽事务的是一位30出头的年轻人。也许是因为在大山深处时间太长,他看起来十分清瘦,嘴唇发紫,但是看我们的时候,眼神确是十分的清澈。当他将那一份整洁而清晰的资料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他的那一双黝黑的大手是那样的干净。
与年轻人一起的还有几位,家都在外地,有地质大学毕业的,也有财经大学毕业的,都戴着厚厚的眼镜,书生气十足。在这里最多的已经十多年,时间最短的也不少于五年,我问他们是不是想家,想孩子,想亲人,他们憨憨地笑着说,特别想。
房间里没有暖气,格外清冷,我只能借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来取暖。他们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我,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态度恭谦,面带微笑。也许受到了他们的感染,我觉得周围暖和了很多,没有刚进来时的那般阴冷。
午饭是同他们一起吃的。山里很冷,饭菜凉的很快,几分钟时间,凉菜是凉的,热菜也是凉的,只有那一盆汤还有些余温。饭菜虽然简单,但有肉,也有新鲜蔬菜,有米饭,有馒头,他们热情地为我添饭加菜。我看着他们黝黑的面颊上经年风霜刻下的痕迹,再看看握着纤细筷子的粗粝的手指,喉头哽咽,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表达。我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不是不饿,而是难以下咽。
那一刻,我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力量,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坚毅,更多的是一种自信和无畏!
我想,他们如果是你的父亲,你的丈夫,你的孩子,看到此情此景,你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们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在这大山深处坚守,一守就是十几个春秋。在远方,他们也有亲人牵挂!
浮世的繁华,让我们有了无止境的欲望。而这大山的宁静和纯粹,让我们想远离那些繁华,感受这人淡如菊、岁月静好的时光。
要返回了,与他们告别的时候,我想拥抱他们,也想拥抱大山、蓝天和草原。回程的路弯延而颠簸,我从后视镜看着那渐行渐远、随着颠簸的车上下跳动的房子,由大到小、由近及远成了一个黑点,直到淡出了视线,我仍然在看,我想让那个点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延伸下去。
时间总是很容易在流逝中带走记忆,然而,时隔数月当我想起他们的时候,那情那景依然清晰可见,他们似乎在眼前,又似乎在心里,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手握纸笔,我几度哽咽,几度潸然,清泪双流竟不能自持,那泪水是温热的,也是真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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