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脚步是一日日地靠近了,年纪老大的我,本对尘世的声、光、色、影,已不再有儿时那份敏锐兴奋的感觉,倒是显得逐渐地麻木与漠然,任凭多繁华的井市与乡村纷呈的种种盛举,都无法激起我‘老夫聊作少年狂’的激情,不知何缘,却唯独没有忘怀儿时的旧年记忆。那灯光烛影,那年色香味,依然是那么活鲜地地游走在我记忆的屏幕上,“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的年味,它像一壶老酒,浓浓的酽酽的,支烟杯茶之余,浮想连翩,于是,关于旧年的记忆又在脑海里又影影绰绰起来……
岁暮的冬日,温煦的阳光照临在乡村、田野的上空,山村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氤氲。约摸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一簇簇大人、小孩提着装了香纸、鞭炮、供献的竹篮,游走于各个山头墓地,一会儿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四处的山坳里便升腾起一缕缕轻烟薄雾。
此时,各家各户都忙于贴春联,即便是破损不堪的旧门上贴上了一幅鲜红的对联便觉得彰溢着新年的气氛。
向晚,家家屋顶的炊烟由淡变浓地袅袅升腾起来。阵阵浓郁而又香喷喷的菜肴味在空气中流通。
暮色渐沉,一会儿彩绘的油纸灯笼在家家门口亮出了温馨的光晕。
这是我儿时乡间大年三十日傍晚的一幕。
其实已在十多天前,那些露着光腚的的小孩子们早就嗅觉到散发在空气里渐渐浓郁的年味了。也就滋生出许多朦胧的兴奋与向往。大人们忙起来;人们似乎也亲切起来;当然欠债的会愁起来;猪也开始叫起来了,零星的爆竹响起来……
而真正进入年的序幕就在腊月初八这天,家家的主妇们都在洒扫庭厨,将以洁净的环境来迎接灶神的到来,主妇们今天打扫卫生有别于平常那种大致或随便的态度,而是旮旮旯旯、面面俱到,点尘不留。堂屋虽简陋陈旧,一经检点便会生出亮光来。
夜晚小夫妻俩坐在熏桶上,胼手胝足于晃着光焰的煤油灯下,絮絮叨叨地商讨着过年的划算。平常升斗人家,稍大手大脚一点就会捉襟见肘,只能扳着指头算计着,多以量入为出地安排,有多少钱可以安排过年,一应年货的购买都得精打细算省了就省。因为手头还得留点,好度过来年的春荒。
记得我儿时的春节多以地道的的糖糕、花生、薯条、蚕豆,等所谓“家作人”土产品为主,仅购少量的的诸如蜜枣、柿花、豆壳酥,董糖等,商品果点以点缀节日的非同寻常,却少有人家能买得起够得上档次的诸如香条、洋寸、桂花糖之类的好果子。即便买了一些,也才只是逢上家里这年有什么喜庆之事,用于摆上桌装点体面而已,家长年前就训示孩子不可随便拿吃的,待完客自然可以全是你的了。大人的叮嘱我自然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却哪会全听大人的话,觑着没人的当儿,挨着桌边就偷偷拿一些跑到外面去吃。
旧年的腊月一过了农历二十日这一天,家家户户的石磨都开始转起来了,石磨不紧不慢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雪白的米粉从四周洒落在下面的米篮里。做年粑、打年糕最关键的一道工序是揉粉,揉粉的工夫到家了其粑的口感不一样,很粢、很软、也很腻,我祖母那时己六十几岁了,这道工序是她亲自操作,只见她捋起袖子满身是劲地又是搓,又是揉,一会儿又是筑。祖母说,揉粉的工夫在于使韧劲,用力须均匀才会使米粉熟稔柔软,做出来的粑才算是美食。
蒸粑的过程就是火候的把握,入锅之初,须猛火起势,一俟水蒸汽升腾起来后,就得文火漫蒸,大概燃一支香的工夫便可起锅了。春节做粑还得捏一些供祖的“福礼”诸如小猪、小狗或搓几个菩萨头之类的玩意儿,从外面的植物上摘取一些谓之为“鸡眼子”的小黑粒给小动物嵌入眼球再在其身上点几处红色,乍一看很是富于生气了,这可把我们这馋嘴的光屁股们乐坏了。
当锅一揭开时,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汽朴面而来。嘴馋的孩子们踮起脚尖嚷着要吃那小猪、小狗、小鸡和菩萨头,老祖母说:“佬哇,这粑粑果果要等供了祖宗才能吃的,祖先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呵!否则便是对祖宗的不敬。”我哪管许多猴急似的要吃,老祖母只好依了我。
我最乐意的是被大人们驮在背上踩糖糕的那种感觉,为了使糖糕踩更加结实,大人们往往在背上再驮着一个小孩,脚下的力就更坚实了。开始我能以双手支撑大人的双肩,随着大人一沉一浮地使劲,渐渐气力不支了,只好干脆整个身子趴在大人的背上任由他背着踩。
这糖糕的主料是先将大米佐以麦芽水熬成糖再配以糯谷爆米花,芝麻,花生米,还撒点桔皮这种自制的年糕可谓是色、香、味一应俱全的上好果子。
等箱子的料踩实了,请来切糖的糕大人们,将踩好的那一大块料极麻利地三两下功夫分解成若干长方形的条块,于是四五个人各执一刀,再一条一条分解成无数的小块,那一齐动手切年糕的声音很耐听,轧!轧!轧!极富节奏感。制作出来的精巧的糖糕,不仅具美食价值,乃至观赏价值都不错,正月拿出待客必会招人赞赏。
“大人盼过年,伢得盼栽田”当新年快来临时,小孩己敏感到年的气氛。因此显得比往常更兴奋快乐多了。听说家里要买年货都乐得在大人的屁股头跟得紧紧的。
当孩子们侧耳细听到听到大人们在商量买哪些年货时便猛地插进一句:“我要小洋鼓,还要一个望眼镜”大人们一迭声地应答说:“好!可以,只要你听话就一定给你买!”女孩想要的自然是那扎蝴蝶结的彩色绸子布条儿,或还要扯上几尺花线布缝条新裤子、褂子什么的。家境尚不十分拮据的,大人们都会满足孩子们一年到头眼巴巴的企盼。
当男孩们在忙乎于扎风筝和龙灯的时候,女孩们也聚在一起用自制的小木钻在铜钱上钻几个小孔栽上五颜六色的鸡毛,灵巧漂亮的小毽子就做好了。于是村头的上空翱翔一只只风彩色风筝;而坦场上一堆堆花枝招展的女孩仿佛竞技似的前踢后翘,极娴熟地舞动着身姿,只见一只只彩色的毽子在她们身前身后翻飞着。
年夜,祖厅中两只香炉里烟气缭绕,散发出特殊的香气,原本昏暗的神龛上两支蜡烛摇曳着明晃晃的光芒,也许这一切在幼童的感觉里应就是年味吧。
这时共房份的各家各户约好用托盘捧着“福利”(即煮熟的猪头),一齐点着香火,人分三支,在祖人的灵牌前三叩其首,再上香又拱手三跪拜。
年夜饭早在下午就开始操办了。旧时的大年(或称年头年尾)是非常讲究兆头的,倘若三十、初一这两天出了差错,大人们一年长滔滔的,都会累在心头,生怕应了验。操炊者灶上的锅、碗、盘,盏,都得小心轻放,缺了,损了都不是好兆头,因此尤加小心。
我的某位亲戚在大年三十晚上却还真的出了一回差错,当小孩帮着端菜上桌却不小心被门坎儿绊了脚,“乒乓”一声,菜撒了一地,口里却骂了起来“棺材桑”。 “宝哇!不要紧,有官自有财”机智的老祖母脱口而出,将一场尴尬事化为佳境,于是引来满堂欢笑。
“守岁”究为何由?一说财神菩萨大年三十日晚上子时后会驾临各家各户,敬畏者自然会恭候大驾光临,财神爷也自然会赐你一年好运招财进宝;你若早早就睡着了,他来了无人恭候,自然他就拂袖而去,怨不得他对你家不照顾。故在祖厅里燃起一盆茬头火也叫“岁火”,大人小孩子(唯女孩子除外),于是天南海北、凡陈年往事,乡贤善举,故里旧闻;也说到柴、米、油、盐,居家过日子,某家某户的孝子、贤孙、能媳妇,也说到一年来的收成,器物添置及来年的企盼。等等,等等都在谈论之列。
当大家都渐渐打瞌睡时,有人便请起叔公讲‘薛仁贵征东’,讲‘罗通扫北’因平时人们讥他讲的传是“火烧了的传”(丢三拉四),所以他开始总不肯讲,但唯有激他他才会讲。于是有人说:“起叔公,当年薛仁贵带了八十二万人下江南后来得胜了没有?”
“谁说的是八十二万兵马,明明是八十三万人马一个不少!”于是乎他便滔滔不绝起来……
此时在另一堆人群里人们在逗卢叔公讲笑话,本来年夜是有忌讳的,不可涉及诸如棺材、鬼怪、杀、死、病、血,之类的话语,可卢叔公从无禁忌,他干咳两声抖抖了抖长棉袄便喜滋滋地说:“俺今年也没算白干,保住了嘴,还置了个长褂子(棺材的雅称)卢叔公的犯忌好在是雅犯,却还引一阵善意的哄笑。
出天方是表示对天命的敬畏,也表达了一年伊始向上天祈福的美好愿望。长辈们领着本族的一支大大小小对本年的方位(由十二干支推算出来的)燃香遥拜。出完天方接着一户一户拜年,正月初一这天无论谁见了谁都是喜气洋洋,异常热情客气,就连平时有点隔阂的见到对方也能颔首一笑。
我祖母没生女儿,因此正月初一,就没女婿来拜她的年了,而第一个来拜祖母的年者却是我的伯祖父。伯祖父钦佩我祖母年轻守寡,抚孤保节。因此他正月初一一大早就到了我家将祖母拉到堂前,双手作揖并说,“嫂子,愿你添福添寿。”
正月初一依惯例是先拜外公外婆的年。初七前依次按辈份大小与关系亲疏拜完亲戚的年,一些朋友同好的年,都安排在元宵节以前拜完。拜年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快活的事,首先能穿上新衣服,所谓的新衣服也就是花哔机,青线布,蓝灯芯绒缝制的,当然还有达不到这标准的,只要是新的孩子们就乐坏了。
即便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换上平时难得一见的新衣服去走亲戚拜年,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带我们去亲戚家拜年时,总是年年的那套行头,一顶老黄色的绒帽,青布对襟上衣,用布带糸着的蓝家织布便衣裤,下面却露出脚踝子骨部分。
在家动身之前父亲嘱咐我到了亲戚家须弓身作揖,口中大声说,某某拜年(呼称谓)。我颇感别扭,于是在勉强照行中很是机械、木纳,脸红红的甚觉羞赧。
小时候拜年最大的乐趣是能得到大人赏赐的压岁钱,无论多少只要有就会很高兴。记仿佛记得第一次得压岁钱的光景是十二、三岁的时候,那年正月父亲在景德镇的一位庚友来我家拜年,分给我几枚锃亮的钢蹦儿,心中甭提有多高兴啊!
当年轮推进到五、六十年代在甜蜜的记忆里却渗进了几分苦涩与辛酸,那年月物质贫乏,春节的猪肉都是按人口分配的,腊月廿五晚上外面一片漆黑,我和父亲一前一后,去一里外的一个屠宰点守候分配的猪肉,那是一幢黑咕隆咚的老房子,一盏马灯在屋檐下摇曳着昏暗的光晕。等到十一点才轮着我们称肉——四斤半。出门时己是大雪纷飞,我和父亲高一脚低一脚走在村外的小道上,进门时己近午夜了,此时祖母还在纺棉花。
这还让我记起与旧年有着不可分割的一段非同寻常的小插曲——父亲在常年的生活中总会未雨绸缪,什么事都得准备充分留有余地,不会等米下锅。在农村大凡到了腊月廿十以后生产队就不再安排出活了,这时,父亲就利用这段时间积极筹备柴火,以备正月足用。砍柴是又苦又累的活儿,我也得天天跟着去,这年三十日父亲还要带我去七八里外阳储山砍柴,十三、四、岁的我童心未泯,看着同龄人都在玩,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却又拗不过父亲,愿不愿意都得去。这时只得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几米远一声不吭地走着……
砍完了柴也打了捆,父亲坐下抽简烟,烟火落进柴叶中,差点引起一场火灾。初时并末在意,只见柴叶堆里冒出一缕轻烟,这寒冬腊月气候干燥朔风一吹,火苗便蹿了一尺来高,我们一阵恐慌,我和父亲各折一截松桠拼命地扑打,费了很大的劲总算将火扑灭了,好一场虚惊。父亲坐在一边喘粗气,我便嘟哝着抱怨父亲不该来砍柴,父亲却默不作声,从此以后的大年三十,父亲再也不带我去砍柴了。
旧年的家境,于童年的我,还算差强人意,若时间再上溯几十年,正是祖母守寡而父亲只有五六岁的光景,我小时候听祖母多次讲述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年底别人家都在宰猪,父亲从外面跑回家搬个小凳子,拿来小木盆取刀走向猪圈,祖母看傻了眼,一问才父亲也要杀猪。祖母苦笑之余只徒留一腔伤感。那年头一孤寡人家,哪能供成一头肥猪来。就连三十日晚上的年夜饭还得照样要吃蒸菜,即便有点猪肉也只能象征性装点一下过年的气氛,稍吃一点,只能留着待客,哪能象今天这样海吃海喝。正月初一袓母还得哄父亲出去掏一筐肥来,才赏他一枚角子。
我的青年时代,那年月日子也不好过,每到岁末,心里不免发愁,那年月当民办教师只能拿工分,一年的工分兑成钱也才三百几十元,一年到头下来却是“阮囊羞涩”了,夜晚夫妇总得为过年絮絮叨叨地商讨办法,‘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一年年关实在很拮据,坐到半夜孩子娘开了腔,想到了当年出嫁时,她爷爷分给她两块银洋,只好托人去兑换成现金以敷春节之用,至今谈及此事妻子往往凄苦地一哂。
这年苦中有乐的是,我考取了公办教师写春联时,故将王之涣的一首诗中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句子改为“春风终有意;也度玉门关”。
说到那些乡间的旧年每每总会有一些苦涩的故事……
那年月家庭殷实的能踩三、四箱糖糕,家景困窘的就只好勉力搭人家踩一箱,某邻家,,这年也搭人踩了一箱糖糕,拿回家后就给几个孩子分食了一点,余皆锁进谷仓以备正月待客,过了些日子嘴馋的孩子窥破了这秘密,却在仓顶开了个“天窗”,等到正月客人来拜年,娘去拿糖糕待客时,坛子里空空的,当着亲戚的面,娘怎好发作,却暗自叫苦。只好涎着脸面去妯娌那边借些来应酬客人 。
村里有位绰号叫“掇桶”的中年汉子,在那挣工分吃饭的年代是劳动的好把式,肩上百几十斤的担子仍能健步如飞。逢上要出门卖劳动力的活儿,他肚子里可以抢饭(或叫储食)妻子煮上两升米他吃得稀滔滔的,打个饱嗝就动身了。却往往苦了他妻子,在平常的日子,生产队里发的口粮按他的食量只够吃半个月就没了,妻子得千方百计让“掇桶”填饱肚子。一饿了他就没好脸色。这年月是按人口分购肉指标,他家才分到8斤肉,按消受才一顿年夜饭,可这正月里人来客往是不可省减的,那妻子只好百般计算着丈夫的食用,又不可惹他生气。过年这天,正逢上山盘柴,每下山一担柴,妻子却使法儿左一碗肉汤泡爆米花,右一碗砂糖调炒谷粉,间以米粉拌蒸菜,一天下来盘了五六担柴也就吃了五六大碗食物,等到吃年夜饭,肚里已填得七七八八了,“掇桶”看着满桌的菜肴直瞪眼,他此时似乎窥破了妻子白天的用意,于是指着妻子叫骂起来,妻子有口难辩,只能好言抚慰一番,男人才渐渐息怒了。
那靠工分吃饭的时代一天的日值仅五毛钱,到年底如果哪家能从生产队分到四、五百元余粮款,那真是天大的欢喜。乡间有位老右,肺结核病长患在身,家中年年缺粮,艰难困窘将他逼到几无立锥之地,是年,他壮着胆往门上贴了一幅春联:
说什么旧岁新年,无非是昨日今朝;
何须得结算分配,只不过你笑我哭。
富裕殷实人家,是无法体味处于落魄潦倒、贫病交加之底层社会里的升斗之家,那种“愁到晓鸡声绝后,又将憔悴见新年”。的况味。
这一些林林总总的杂沓的记忆,便是乡间旧年的一点模糊的影像。在漫长的中国历史文化的长河中,年文化是中国乡村情结中最具浓墨重彩的一笔,旧时的乡间,各色各样的人家,过着各色各样大年。咀嚼着各色各样的年味——甜的、酸的、苦的、辣的、笑的、哭的、将就的、无奈的……这一切的一切,酿造出年復一年的乡村年文化面面观。说它丰富多彩,说它斑驳淋漓,说它五味杂陈,无一不是。
岁月如轮一环扣一环逐渐退入那旷远的时空,而时间象一只筛子总是将美好的记忆留下,在我记忆的屏幕上却清晰地叠印着一幅风俗画——一群狂欢的孩子举着灯笼游走于乡间村道,唱着:好哇灯呀嗨,一年胜一年哪嗨!
这浅浅殷切的的祝赞,掣着人们朴素的愿望和祈盼,推着乡村、推着时代、推着历史的车轮,从亘古走向今天,又踅向遥远的未来……
而今,丰盛盈桌的年夜宴替代了当年寥寥数菜的年夜饭;流光溢彩的焰火,替代了孩提时代那荧荧烛光点燃的纸灯笼;而今,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那年年花样翻新的春晚节目,替代了当年大人小孩涌动于村道,争睹民间花灯闹村的情景;还有,如今大人们一甩手就分给孩子们一张或数张大面额的压岁钱,替代了当年大人赏赐给小孩少得可怜几个钢蹦儿或一两张角币。
还有……还有……而今的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丰盛、阔绰、热烈 而又诱人……
可我细细回味从前,却似乎觉得而今阔绰的年味中却似乎少了些什么,遥想童年的旧年,于清贫简朴中多了许多温馨的记忆和挥之不去的情结。
啊!那载着苦涩而又甜蜜记忆的、那浓浓醇醇的旧年乡情,却会偶尔在岁月的寂寥里,于怀旧的心湖中,晕出几圈浅浅的却又是温馨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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