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车来了】
[01]
妹妹不见了。
我去小区里到处找了,始终没发现她玩耍的踪影。
我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回家,正纠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姐姐,她却淡淡的说:“妹妹这几天去我一个朋友家住。”
“不回来了吗?”
“住几天。”姐姐把围裙系下,一手端一个盘子,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肉丝和麻婆豆腐,“吃饭。”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而且我觉得更奇怪的是,我看她,也像陌生人一般。
家里瞬间冷清下来。
[02]
我和姐姐,妹妹一起生活在一个年份比较大的小区里。以前这里的房子是一个单位的片区房,楼道连监控都没有,现在很多都租了出去,剩下的很多是老人。
我和妹妹已经不上学了。姐姐也有了工作,她是小区社区的一个工作人员,但很轻松,只是负责我们这一栋楼。平时负责照顾妹妹和我这个弟弟。但我们的生活费仍是那个不可靠的父亲给予。即使他很有钱,算是个成功人士,也不会多给一分。
我一般不会走出小区,外面的世界很冰冷,我不想踏足半步。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无所事事,没有痛苦。
时而想透透风,就想学着电视上,跑去天台吹风,感觉很有意境。我们家正好也住顶层,不过通往楼顶天台的门常年是锁着的。我们并没有机会上去。
还好这片小区设施都比较老旧,有时会停水,如果停的时间过久,会有送水车来。这送水车除了送水,还会顺便派人来楼顶查修水管什么的。这时,天台的门便会打开。
我就带着妹妹上到天台。天台并没有电视剧里那么有意境,上面会有一些塑料袋,不知从哪吹来的,泡在蓄水池里。那个蓄水池已经完全用不上了,所以只是一摊死水,臭烘烘的静在那而已。
那些工作人员在旁边查看,我和妹妹就看向远处,不去理会他们,有着远方的开阔就不会在意身边叮叮当当的修理声。远处都是老旧矮小的楼房,大同小异。但生活在这,总有一种安心感。
而姐姐,她并不会参与我们。我感觉她一直在监视我,看我就像一个外人一样。
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变了个人,她在隔绝我。
每每她在监视我时,背后都会骤起一股寒意。一种冷冰冰的感觉,陌生而未知,未知又会带来恐惧。我这段时间就在这种巨大的压抑下生活。
而不久之前,她因为工作关系,得到了天台的钥匙,她可以来去自如了。就因为这样,我对那个能透风的地方,产生了厌恶。
[03]
我只是默默的吃完了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池里后就自己回到了房间。
姐姐继续埋头吃她的饭,没有看我一眼。或许...她已经用余光看见了我的一举一动?
我把房门关上,坐在床边,看着发黄的天花板。心里有些烦躁,而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也说不清了,当这种冷清和寒意已经蔓延完全时,我才注意到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妹妹...我平时最亲近的,她怎么会一声不吭的跑到别人家去住。姐姐也没有丝毫的解释。
我已经确信了,她知道真相,但她在隐瞒。是否应该追问到底?
外面突然响起门合上的声音。姐姐似乎出门了。
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现在出门是去干什么?事情有些不对。
我也把房门拉开。随着房门的的敞开,家门外传来的吱吱呀呀声逐渐放大。
这是通往天台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姐姐有钥匙,她可以随意去往天台,但现在天色已晚,没有任何理由去那个地方,她此前也从来没在这个时候去过。
奇怪的举动。
我没有贸然出门,打算慢慢观察。她既然如此提防我,我也得警惕她。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里面放的都是地方台的新闻。我没有心思去看,只是偶尔瞟一眼。
[04]
半小时了,姐姐仍然没有下来。我故意把电视声音调得很小,便于听见上下楼的脚步。楼房隔音效果很差,如果她下楼,我应该能听见天台门合上的声音,和她下楼的脚步。
但什么也没有,只有新闻里的几个大妈针对市区某地区将要停水一周问题的不满与吵闹。
我心里很焦急。明明已经很清楚,天台上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想去一探究竟却又被禁锢在这里。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恐惧让我坐立不安。
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有问题,她肯定会把门关上。我是进不去的,出门只是无用功,她听到还会引起她的警惕。
稍微冷静一下。
会有什么事呢?天黑了不可能继续在天台工作,如果想透气,姐姐应该不会选择那个臭烘烘的地方。
天台...天台能干什么呢?
藏东西。
我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藏东西...藏东西...
我默念几遍后,更加肯定了我这个想法。她在天台藏了什么东西。
藏什么...她能藏什么呢...
她的东西都在家里,我现在就可以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我觉得她把家里的某样东西拿上去了。
她的房间是锁着的。就因为这样,我感觉这扇门是不可跨越的,里面是禁区,因为我害怕她。
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她估计就是把房间里的东西藏了上去。
我刚刚准备离开,去沙发上继续坐着的时候,突然想到,我那个突然离去的妹妹。
姐姐今天举动很异常,恰好妹妹也不见了。这会是巧合吗?她是否是在隐瞒...妹妹出走的真正原因?
我不敢想象,跟我最要好的妹妹也走了,只剩下我和这个令我害怕的姐姐。
我走进了妹妹的房间。
妹妹的房间也算整洁。一些漫画杂志摆在墙角,桌子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书签夹在了两页夹缝中。
我觉得,她是突然消失的。消失的缘由,很可能不是姐姐所说的,去朋友家住了。
床边放着一只毛绒玩具熊,里面的棉花已经炸出来,熊的眼睛也缺了一只,毛还有烧焦的痕迹,一些深深的刀痕布满熊的身上。
在妹妹的房间,我毫无收获。
她应该还去过厨房。
但我不觉得厨房有什么线索,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莫名其妙就进了厨房。
还有一堆脏碗没有洗。
厨房能有什么呢?我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打算离开。
但就是这一眼,让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厨房里的刀,没了。
[05]
刀难道被她拿到天台了?
我实在想不到,她拿刀去天台干嘛。但只要稍微往坏处想,还是很可怕的。刀,妹妹的失踪...我根本不敢往下想。
胡思乱想没有用。我得亲自去上面看才能知道真相。
门外那个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她要回来了。我赶紧从厨房跑到沙发,然后飞扑上去,装作看电视的样子。
姐姐也随即开门进屋。
看见我正躺在沙发上,也没说什么。
我不敢看她,使劲盯着电视。
电视上的大妈还在喋喋不休,说因为工程失误,停水范围将进一步扩大。
她转身就准备去厨房,她手上没拿任何东西。
刀并不在她手上。
我一声不吭也显得很不正常,所以试着打探了下:“你刚刚去哪了?”
姐姐愣了一下:“只是工作上的事。”
“哦,好。”
她的语气很平缓。但更像是,故作镇定的平缓。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估计不能直接问她问到答案了,她不会告诉我的,再说她那冷冰冰的态度,令我很不爽。
她进了厨房,准备洗碗。
电视上的大妈还在喋喋不休,这次事件影响范围似乎很广。
家里除了电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再无其他。
那个该出现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一种别样的死寂。
“停水了。”她说。
[06]
“怎么会停水呢?”姐姐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出错了?影响到我们这片了吗?要多久?...不知道...不知道是多久?我只是想知道多久来。没有没有,我只想给我们这栋楼的大爷大妈们交代。对,不清楚是吗?我觉得停不了多久,嗯,不用吧不用吧...那个太麻烦了。停不了多久的...嗯,好...”
她放下电话,嘴里碎碎叨叨,骂了许多难听的。
我平时是不会刻意去听她打电话,但今天的举动很反常,导致我听得格外仔细,而且还揣测电话那头的领导,在说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领导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姐姐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刚刚的语气有些慌张,咄咄逼人的感觉。然后,她反复的问...多久来水...
有什么不对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需要和平时作对比才能发现奇怪的地方...想想...平时她打电话,我根本不会注意。
好好想想...只需要一个点就够了...
她为什么这么焦急...仅仅是因为停水吗?以前停水的时候她可不会这样,而是耐心的给楼里的住户通知并且解释。跟她在家冷淡的模样截然不同。
因为我吗?她一直对我抱有恶意。被她这样的气氛压抑,我之前只想着去天台,哪怕10分钟,也会变得豁然开朗。让我嫉妒的是,她现在有了管理的钥匙,可以随随便便去令我舒心的天台。
天台...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在之前,停水2天,姐姐也同样打了电话给领导。我其它的没听见,但听见了她说:“实在不行就叫送水车来吧,大爷大妈们都有意见了。”
妹妹那几天正好想去天台,我得带她去。但我不想找姐姐要钥匙。所以,这句关于送水车的,我听见的格外敏锐。
她这次并没有提到送水车。但这是偶然吗?是我想太多了吗?
如果,我前面的假设是对的,她在天台藏了关于妹妹出走的真相,那么,送水车来,就意味着,天台会打开。她的秘密就会被揭开,要么,她就会想法设法的转移。
那一定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07]
夜晚,我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是啊,陌生的哪只是天花板。
姐姐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其实我现在有这样恐惧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没有任何过渡。
会不会一切最后,都是我在疑神疑鬼,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我坚信,姐姐一定有问题。天台就是线索。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我有些困了。
...
“来吃饭啦。”姐姐端来两盘刚刚出锅的菜,摆在我和妹妹面前。
“哇,超棒啊。”我瞪大了眼睛。
妹妹在那里鼓掌。
姐姐系下围裙,坐在一旁,调起了电视。“看哪个台呢?”
“我来我来。”我一把夺过遥控器,“就看这个电影。”
“好嘛好嘛...不是看了几遍了吗。”
“再看一遍啊,这么好看。”
“好好好。”姐姐无奈的依着我。
电影开始了...我们3个,围坐在桌子旁,边吃边讨论。
而电影结束时,我醒了。眼角有些湿润。
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里很空。
也许揭开真相之后,生活就会恢复到从前。
[08]
第二天仍然停水。姐姐显得更加焦虑不安。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头发也被抓得乱糟糟的。我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前是她监视我,这回换我了。
“早该知道的...不下去了...迟早...”她在那里细细念叨,声音太小,就像虫子在耳边飞一样。
今早我趁她不注意,去厨房看了眼。刀并没有拿回来。
她把刀留在天台了吗?
我最不能理解的一点就是,她如果真的是藏和妹妹有关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拿刀呢?而且还是切肉用的刀。
突然,她站起身来,扭头就往门走,挥手就把门拉开,再慌慌张张的关上。我听见门外咚咚的脚步,往楼顶去了。
她又去天台了。
我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透过猫眼往外瞄。她已经去天台了。
我总觉得在这里一直观察,会有线索。
不知过了多久,天台的门吱吱呀呀的响了。
我使劲侧过身,用一种极限的角度看见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姐姐此时正从门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可是因为角度问题,我只能看见她的半个身子。
她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的脸色也很阴沉,她缓步走下楼,眼神没有光,心中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她要回来了吗?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带回来吗?
可是,她突然停住了。
我下意识的想跑回去,免得被她发现我在观察她。
但她却转身,又往天台走去。
这一转身,我就看见了她另外一边手上拿着的东西。
一个黑色塑料袋。看起来脏兮兮的,里面装着的东西似乎形状大小不一,塑料袋的形状被撑得很扭曲。
她回到天台,把门使劲拉上。
塑料袋里装着的应该就是她藏着的东西。她想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吗?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才回来。手里并没有提任何东西。
塑料袋里的东西还在天台。
一整天,她都不安宁。有时看见她害怕的发抖。她快崩溃了。
她躲进房间里,把房门紧锁。我时不时从里面听见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还有东西被狠狠的摔碎的响声。
我心里莫名变得害怕。
她从房间出来,又会奔向天台。今天一共3次。
而这一天,我吃的都是干粮。
直到晚上,都没有来水。
我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却陷入迷茫,究竟是什么让她崩溃?如果仅仅只是藏东西,应该不至于。除非是...藏的东西要被发现。
她的手机并没有拿进去,放在了桌子上。
我想看,里面或许有线索。但却没有行动。
不过很巧,我去上厕所时,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我无意中瞄到了一眼。
是条短信,和几个未接电话。短信的内容有一部分显示在锁屏界面。
“确定了,送水车明天早上就来。记得通知.....”
我不用知道后面的内容了,足够了。如果她想把天台藏的东西转移,我就去现场和她对峙,不给她机会。总之,送水车会逼着她做出什么。
真相即将揭晓。我希望,原本的生活,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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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究竟是什么时候...生活开始变得昏暗呢?
我原本的家庭...会有多幸福...而现在,却如此的凄惨。
我什么也做不了,负担全在姐姐一个人身上。是因为这样么...所以...她才...
............
我打开门的那一刻,彻底被震惊到了。
妹妹倒在了血泊中,头滚落到了一边,靠着桌角呆呆的望着我。眼睛并没有合上,但眼神却显得很平静,就像她还活着一样。
那是死一样的绝望。她对生活早就没了念想。
姐姐在一旁,满手是血。她浑身散发着血腥的味道,跪在妹妹的血中,低垂着头,嘴里一直在重复的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这不是姐姐...她不是这样的...
她的头发上也溅上了许多血,顺着发丝缓缓滴下,就像泡在血池当中,血滴形成阵阵涟漪。
家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染红了。我呆在一旁,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墙上的血似乎把整个屋子浸透,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景物开始晃动,黑暗中迸发出一朵又一朵腥红的血花。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了我。
露出了丧心病狂的微笑。
“是啊,一切都怪我。”
...
我被惊醒。
瞬间意识到这是个梦,但却无比真实,就像真正发生过一样。
“咚!”
这是...关门声...姐姐出门了。
时钟哒哒的转动,午夜2点。
她这么晚出门...一定是去天台处理东西了。
有股莫名的力量推动着我。如果现在让她去,把东西全部处理了,我不去阻止,就算送水车来了,真相也永远无法揭开。
刚刚的梦,也许就在给我暗示。
姐姐的突然变化,就像变成两个人那样,就像...分裂。对,分裂。像电视上的一些人,双重人格!
妹妹呢?妹妹会不会已经像梦中一样...被她现在的人格给...
我必须去揭开真相!不能等到明天了。
我冲出房门,再轻手轻脚的把屋门打开再合上,此时天台的门已经死死地关着了。
我等她出来。我站在天台门边,调整自己的呼吸。
就像最终决战一样,我静静的等待。
当她把门拉开的那一刻,我冲了进去,把她推回天台上。
夜风呼啸,天台一片漆黑,她被推倒在地上,手中握着那个黑色塑料袋。
“把它给我!”
“不可以...”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究竟在藏什么!妹妹去哪了!”
“你什么都不用知道!”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不过这样的嘶吼却被寒风撕碎,弥散其中。
“给我!”
我一步跨上去,想要抢过来。
“滚开!”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我,起身准备跑。
“你根本不是我姐!把我姐还给我!”
“你什么都不懂!”
“妹妹究竟在哪!?”我无法忍下去了,那股力量窜上脑中,我直接冲了上去,想把塑料袋夺过来。
姐姐死死地抓住,尖叫着。
我不会松手!
突然,我听见了撕裂的声音。塑料袋里的东西零零碎碎的滚落出来。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时间似乎都暂停了。只有风吹得格外猛烈。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死死地杵在那,不得动弹。
我呆呆的盯着那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这是...”我被吓懵了,颤抖的看向姐姐。
可漆黑之中,只是闪了闪白光,姐姐狰狞的脸骤然从黑暗里出现,手中的刀已经挥了过来。
风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10]
我再次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时钟哒哒的转动,现在是早上9点。
刚刚是梦中梦吗?
我用手揉了揉我的胸口,让心跳平复一下。
好好想想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了天台,想起了姐姐。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我走出房门,感觉姐姐好像不在家。家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脑子一片混乱,缓缓走到洗漱台,打开水龙头,发现还是没有水。
又走出去,这次却注意到桌子上那个闪光的东西。
一串钥匙。很明显是姐姐的。
她的钥匙怎么会在这?
不过这是个好机会。我拿上钥匙,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梯。我虽然即将打开这扇门,却没有任何的激动。
估计是因为昨晚的梦。现在心情反而异常平静。
钥匙缓缓扭动,咔的一声,门被我推开。掩藏真相的天台就呈现在我面前。
也,也没什么嘛,她是不是已经把东西转移了?
然而,当我往右看时,发现姐姐却倒在了地上,周围血似乎都已经凝结了。我被吓得腿瞬间软了,瘫坐在地上。呼吸骤然变快,心跳也猛然加速。我以为的真相...却再次被这一幕给掩盖。我连尖叫都无法发出来了。
地上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而我却坐在了一个我熟悉的东西上。
撕裂开来的的黑色塑料袋。
这...不是梦里出现的吗。但却没有梦里的残肢。
不是梦么?
怎么回事...为什么姐姐会死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爬过去,爬到姐姐的旁边。她已经没了任何生的迹象,头都被削去半边,眼珠也爆裂开来。我有些反胃,也瞥见了一把刀。
那把厨房失踪的刀。
有人用这把刀砍了我姐姐...
是这样吗...
会是谁...是一直失踪的...不见人影的...
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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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成功的男人,在商业叱咤风云。他已经不用拿赚钱作为目标了。而是有更加伟大的志向,他要把公司做的更大更有影响力。他做慈善,搞演讲,在公众面前树立了一个好形象。
可谁又知道,他有一个伤痕累累的妻子?
一回家去就发泄自己的怒火,对着一个柔弱的女人拳打脚踢,各种虐待。
这个妻子她的母亲看不下去,想着离婚。可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才3岁,妻子根本舍不得。她为了孩子未来考虑,选择忍气吞声。
这个男人的事业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成功,自己很努力。这份事业谁来继承?
他想起了家里的妻子和女儿。都是女人而已。
女人能做什么?只是给自己打理家务,生孩子的人罢了。
他把女人贬得一无是处,把自己的成就抬高,甚至把女人看成了工具。女人永远不可能有像他一样的成就。
他病态了。他开始对自己的女儿大打出手,埋怨妻子为什么生了个女儿。
同样,女儿就在这样的家暴中长大。母亲对她很好,给她擦药,给她按摩。母亲自己却身上红一块紫一块,柔弱的不行。
之后,家里又多了一个男孩。这下满足了这个病态的男人,他对这个孩子抱有巨大的期望,于是从小便开始培养,如何管理,如何投资。小孩子哪听的懂?
他便开始暴躁,但却会拿孩子的母亲来撒气。对男孩动手时,姐姐会出来保护他,他就变本加厉,对姐姐疯狂的辱骂抽打。
男孩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爸爸把自己变态的理念全部灌输给了这个无辜的孩子。这个孩子也相信了。
可是,这个男人仍然不满足,生了第三个孩子。不如他愿,是个女孩,还是个残疾,她无法说话。
这个家庭因为新出生的女孩彻底崩塌了。
男孩看见他的父亲脾气越来越暴躁,将妈妈打得鼻血迸溅。
姐姐此时也上高中了,懂得反抗。但下场就是被打得昏迷过去。
在家暴之下长大的男孩,心中也有一颗暴力的种子。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很黑暗,他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面对这个家庭。
究竟是什么...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母亲忍了十多年,终于,当看见那个男人拿着刀准备对哑巴妹妹下手时,她忍不住了。冲上去把刀夺下,可在争夺中,母亲被推开,撞到了头,神志不清,变成了疯子。
父亲却把责任推到了在一旁劝架的姐姐上。
家庭彻底破裂。男孩却认为...是这个残疾妹妹害了整个家庭。
他开始怨恨,开始暴躁,就像他父亲一样。在阴暗中成长,形成了他这样阴暗的性格。他恨这个妹妹,为什么会生在这个世界。他想要除掉他。他也恨这个姐姐,让自己的母亲变疯。家庭破裂的原因,他全部怪罪错了人。
但姐姐毕竟是善良的。她仍然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照顾妹妹。
在阴暗与光明的拉扯下,男孩终于被撕裂了。
——————————————————
我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把脑子里所想的继续下去。
那么...妹妹呢...
死的怎么会是姐姐...
我的呼吸开始颤抖,眼前开始有些发黑。
可突然发现,这滩血的边上,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我赶紧爬过去,把纸条给打开了。
“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们的家庭本身就如此悲惨,还是这个世界就是黑暗的?这是我写给我弟弟的,我希望是他本人来读,所以我就用‘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害怕。害怕我的一举一动,我好像在监视你一样。可真正害怕的是我。怎么说呢,我们的爸爸的病态,影响到了你,你也有一颗病态的心。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家庭,对我,尤其对妹妹,有仇恨的心。你对妹妹拳打脚踢,她根本无法还击,她连话都没办法说。她害怕你,她离你远远的。你天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有不高兴就开始砸东西,拿刀冲到妹妹房间,但当时却还有理智,只是把她的玩具熊砍烂了,然后把刀丢在一旁,自己哭。我可怜你,我们三个仍然能够组成一个家庭。但你有一天突然就变了,变得听话懂事,脾气也不暴躁,对开始关心起妹妹了。我以为你真的好了,却发现,你只是多了一个人格而已。这个人格似乎有自己的记忆,一些关于家庭美好的记忆,这些记忆却都是假的,是你幻想的。可却没有另一个你的记忆。当回到原本阴暗的你时,还会变本加厉,对妹妹出手。我压力太大,但又有些欣喜你这样。起码,有了一个好的你。我又害怕,另一个你太暴躁,所以我监视你,怕你对妹妹下手。可你却误会了。但我无所谓,只要有一个这样的你,就行了。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我回到家,看见你把妹妹给捅死了,头都给割了下来。我不知该怎么办,跪在血泊之中,这都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我必须做出点什么。我想隐藏这一切,不想让那个好的你受到牵连。你在旁边疯狂的笑,回到了房间。而我把现场打扫了,连哭都来不及。我不知道能藏到哪,这附近没有河,没有山,更何况,我连把妹妹的尸体带出楼房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能藏到天台上。天台有个很脏的池子,里面有很多小虫,我把妹妹的尸体丢进去,想着被这些虫啃食,腐烂,到时候只剩下骨头,我就能够更方便去处理去丢掉。除了我没有人能上去,所以我觉得很安全。为了加快速度,我用家里的刀把妹妹的尸体分成了很多份。可那天我从天台回到家后,却发现停水了。我意识到,送水车来了的话,这个事情就会败露。我很慌张,想要转移,却又不敢。我去把尸体肢解得更加碎,想要凌晨转移。我做这些只是想要保护你,我觉得,家还在。你是一个好孩子,另一个你,也只是因为之前,才会这样。无论是哪个你,我都想去保护。以防万一,我写下它。无论是哪个你看到,都行,因为都是我弟弟嘛。
好啦,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天台了。”
我的手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这是真相吗...
我一直在寻找的真相...就是这个吗?
我杀了妹妹...昨天晚上的梦...有些是真的...而且,是我,另一个我,把姐姐给杀了。这就是那个我的目的吗?这就是他的怨恨吗?
我转头去看肮脏的蓄水池,里面很混浊,很多恶心的虫在里面蠕动。但我仍然看见了,那些碎尸。
昨晚...我冲到了天台和姐姐发生争执,另一个我把姐姐给杀了,把妹妹的尸体抛回了池子里...拿上钥匙...把门一锁,回去继续睡觉了..已经直接认命了...怨恨已经爆发,挽救不回来,理智也被血给侵染了。
而现在的我,把另一个我做的一半的事实,当成了梦。另一半的,我以为我被杀了,其实才是梦...
结果我才是双重人格。所以,我才会觉得姐姐变得不一样。
姐姐一直在隐瞒的,这个我所认为的真相,却是这样残酷吗...
而以前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情景,都是假象。
可即便是这样,也要保护这个家庭吗...
可是..已经没用了。破碎的不止是家,而是整个人了。
这时,我听见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
起身撇了一眼,一辆大车正停在楼下。
送水车来了。
【这里是一只高中生,还有很多不足,请多指教(。・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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