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光,白马。
穿便服的将军打了一桶水,细细拿马刷理着马的长鬃,白马神俊非常,比起寻常马匹要高出一个头左右。
高头大马在将军手下,却乖巧若猫咪,月光下,淋漓着水的鬃毛闪着银光。
远处,有人拿酒壶,跌跌撞撞走过来。
来的人停住了,靠在了马概的栏杆上,脸色是红到发紫。
将军手下不停,又将一瓢水一瓢水淋在马身上。
来的人又灌了口酒,看了一会,终是有些不耐烦,“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将军手里的活停了下来,“做的习惯了。”
红脸的酒鬼嘿嘿笑了几声,“我听说你的白龙驹头生犄角,腹有银鳞,如今一看,也就只是比别的马大一点罢了,就这样,也称的上是龙吗?”
将军也不生气,“哪有什么龙马?只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我这匹马只是塞外的良种,比寻常马高大些,仅此而已。”
酒鬼的眼睛眯住了,“公孙瓒号白马将军,不过我看这称号给他浪费了,倒是你当的起。”
将军笑了笑,“我还是更喜欢常山赵子龙这个称呼呢。”
红脸酒鬼哈哈笑了几声,转身就要离开。
“喂”将军忽然叫住了他“少喝点酒。”
红脸酒鬼不耐烦挥挥手,晃晃悠悠走掉了。
将军却陷入了沉思,初离常山,父老乡亲聚的盘缠,老母亲烙的饼子,几十个激动到潮红的面孔。
后来就见到了“白马将军”,浩荡的白马从山坡的另一边走过来,满身甲胄的骑士与长枪,领头一将骑的马分外高大,一眼扫过了,竟让人呼吸都变得急促。
后来这个男人死了,被多年的敌人一把火烧死在了小楼。那个身骑白马,前呼后拥的男人啊。
再后来……
许是许久没受到照顾,白马打了个响鼻,尾巴也轻轻扫动了起来,小水珠溅的到处都是,将军苦笑一声,手上的刷子又动了起来。
只是他的心思却有点不在眼前事。
那个复姓公孙的男人啊。
(二)
“子龙,这次作战,你和邓将军主要任务是佯攻,务必把曹军吸引在斜谷道。”
“是。”
“你们的人太少,断不可恋战。”
“是。”
“你是老将了,其他事也不用我太过叮嘱,去吧。”
“是。”
将军走到帐门,又停住了脚步,“军师,若此战胜,北伐是否——”
那个拿羽扇的人还在看着地图,头也不抬,“打赢了,北伐也就差不多了吧。”
将军默默点点头,出了帐外,阳光照下来,他的满头银发闪闪发光。
白发,白盔,白马,白袍将军赵子龙。
曹军铺天盖地来了,两军对垒,恰如过去数十年的日子。
将军座下的夜照玉狮子不停踢着蹄子,对面阵营里,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对面的将军神色也很是难看。
战阵的风吹过来,将军闭上了双眼,那些交过手的敌人如同跑马灯一样穿过去,还有那些一同战斗过的伙伴,六十余岁的身体,再一次血脉贲张。
“吾乃常山赵子龙,可有人敢与老夫一战!”
(三)
“你叫什么名字?”骑白马的将军看着这个背着长枪的少年。
“吾乃常山赵子龙!”少年大声回答,表情倔强。
“哦。”将军驱着白马缓缓走向少年,“跟我走吧,我们去,平了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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