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们工作的部门不同,因此很少交集。她是一位女强人,事业心很强,多年来凭着自己的努力,干到了部门经理的职位。在公司他是位蓝领,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领导和员工们眼里,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角色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时候他们还是初出茅庐的高中生,两人来自同一所中学,他比她高了一届,算是学长。他在那家小公司里上了两年班,她也来到了这家公司,校友的经历让他们彼此多了一层亲密。她的亲人都在城里,她和另一位女孩住在公司的宿舍里,为了打发难捱的时间,她和那女孩常去公司办公室里玩。她们都取在开花的年纪,身边不乏年轻的小伙子时时献殷勤。
在这些小伙子中,他和一个叫辉的好友也经常去两个女孩的办公室耍牌。他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尽管情窦初开,可是内心却极敏感而自卑。虽然她未必是他心仪的女神,但她青春泼辣的身材也时时吸引着他,令他怦然心动。只是很快,他就打消了那种想法,他们之间注定只是同事和校友,不可能有更深一步的关系。她像一朵亭亭玉立的奇葩,又像一朵黑色的玫瑰,在他的心目中,这样娇艳的花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但是辉与他的性格迥异,尽管他觉得辉在某些方面并不比他优秀,譬如说辉相貌丑陋,身材矮小,为人狡黠。可是他又不得不对辉心悦诚服,至少在与女孩子的交往上,他的成熟与干练甩过他几条街。他恨自己有些榆木疙瘩,在爱情方面一无作为,在这方面他甚至不如自己一直看扁低到尘埃的鹏。至少,鹏敢于向他也看好的一位女孩真情表白,发起爱情攻势。在世俗的眼里,鹏的行为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女孩又怎能看上他?鲜花哪能插在牛粪上?
辉是那种脸皮厚的男生,不怕拒绝,不会知难而退。辉大胆地向她表露心迹,不讳言对她的好感。他常常给她买些零食和女孩子喜欢的一些小饰件。她起初根本看不上他,只是久而久之她也并不觉得他是那么讨厌。他们之间也会有一些小疙瘩,这时候他似乎又迷上了她的女伴,他游走于两个女孩之间,为了证明他的魅力,他把她的女伴当成了挡箭牌,只为博得她的欢心。当一个更为实诚的男孩闯入她的世界,她选择了那个男孩,果断地抛弃了他。这让他感到痛苦与愤怒,可又无可奈何。
她对辉失望透顶,不能做恋人未必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她诅咒辉一辈子打光棍,没有哪个女孩会嫁给他。分手以后,她从此与辉再无交集。她与男友结婚了,从此过上一种温暖而平静的生活。家里的生活并不能令辉感到满意,他忘记了苦痛,憧憬着更加美好的未来。直到40岁的那一年,辉才抱得美人归,当初她的那个咒语差点一语成谶。
今天,她与他又相逢在了酒桌上,往事不堪回首,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少男少女。一别经年,他感到他与她之间已经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他称呼她的名字变得困难,却像其他的人一样客套地称她“经理”,就像闰土称呼当年的迅哥为“老爷”一样,他们之间分明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
他与她举杯相庆,互道新年好!那一声问候中分明带着几分客套,他也不愿去过多地纠结于此。他莫名地与她聊起了辉,谈到辉如今取得的成就,免不了唏嘘叹惋一番。她的言语中不再有恨,坦言辉是一个聪明的人,很适应人际间的丛林法则。
那时候,同桌的几位九零后美女频频举杯,酒桌上的气氛来到高潮,他恍然感到一切是那么熟悉,一切又是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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