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酷暑难耐,特别是今天,骄阳似火,张青差一点中暑。不过到了晚上,开始凉爽了,趁此良机,张青很早就歇息了。
后半夜,“哗啦啦”开始下雨了,张青被吵醒后,下床去关窗户,可是突然发现,院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张青点着了油灯,院中的雨水荡起了波浪。糟糕!洪水漫过岸堤了!
张青顾不上收拾细软,披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院子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幸好屋子根基比较高,正在张青犹豫要不要逃走,突然水面暴涨,一个浪头过来,一下子没过了张青的大腿。
“山洪暴发发了!大家快跑啊!”张青扯着嗓子向邻居大喊,但是雨滴很快将他的声音打落在水里。
洪水不一会儿就没过了腰间,张青出于求生的本能,拼命的向外逃出!
可是跑了很久,水面还是没有下降,张青知道一定没跑出洪区。
这时,一个浪头突然把张青打翻在水里,“救命啊!”张青在洪水中横冲直撞。
“手!手!”突然有人喊到,张青赶紧朝那声音伸出了双手。
“原来是你啊!张青!”一个人抓住了张青的手。
“张志?是你!你怎么挂在树上?”张青惊魂甫定。
“这么猛的洪水,你能跑过得它吗?别废话了,快爬上来!”
张青见到这棵树,像是见到了媳妇了,又是亲又是抱的,衣服都划破了也毫不在意。
“往上爬!洪水又涨了!”张青的头顶上还有一个人。
“张超,你也在这里啊?”张青又遇到一个熟人。
“别提了,我前脚刚跑出屋子,一个大浪就把我的茅草屋扑倒了。幸亏我跑得快,真是谢天谢地谢大树啊!”张超瘦小的身子骨死死的抱着一根树枝,活像一只猴子。
“大家别高兴的太早了,即便是这棵百年大树,被洪水一泡,迟早也会倒掉的!”张志警惕大家。
“那怎么办?现在洪水流得正急!”张青也是死死的抱着一根树枝。
“水流一变缓,我们就往北边跑吧!北边地势高。”张志提议到。
“好!好!”张青和张超异口同声到。
天蒙蒙亮的时候,水流终于变缓了。
“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志开始往下爬了。
“不再等等了?这洪水还在流啊!我怕被冲跑啊!”张超的身子骨确实太单薄了。
“你傻啊!这里的地势本来就不高,很有可能形成大湖!那时候再想游出去就难了!”张志已经下到了水里,水面淹到了他的肩头。
张青一听这里有可能变成湖,一溜烟便从树上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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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赶紧走吧,张志说的没错,现在走还有可能活命,在这儿等下去,淹不死人也会饿死的!我们三人手拉手,能抗地住水流的!”张青劝到。
“好,好,这就下来,我可不想当饿死鬼。”张超恐怕是饿坏了。
三个人手拉手并排向北走去。
“你们看!那边有人!”张超以前是猎人,眼力果真非同一般。
“喂!过来,过来!这边有一条路,好走一些!”张志向远处那几个人喊到。
不多时,那几个人慢慢游了过来。
“我们是张家庄的。你们是哪儿的人?”张青问到。
“我们是李家庄的,原来你们张家庄也淹了啊?”为首的一个秃顶汉子说到。
“你们庄只逃出来五个人?”张志问到。
“是啊!雨停后我们回村了一趟,没有发现其他的幸存者。”秃顶汉子满目悲怆。
“水火无情,谁都无能为力啊。走吧,一起逃命吧!”张志安慰到。
八个人又饥又渴,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才看到前方有座城池。
“张志,你见多识广,这是到哪儿了?”张青问。
“应该到林州了,我在这儿做过买卖,还认识几个人,我们赶紧过去讨口吃的吧!”张志鼓励大家。
一听能吃到东西的,大家马上加快了步伐。
“站住!站住!你们从哪儿来的!”守城的门卫喊到。
“官爷好,我们是从张家庄一带逃出来的,前天那里发大水了!”张志带头说到。
“你们不能进城!”门卫出人意料的说到。
“为什么啊?你想饿死我们啊?”张超已经饿的东倒西歪了。
“还用问吗?有洪水肯定有瘟疫!难道想让整个林州城给你们陪葬?”这个门卫双目一瞪。
“官爷,官爷,您别生气,通融通融吧,官府都有安置难民的地方,我能住那儿就行了,麻烦你替我们问问吧。”张志不愧是做过买卖的。
“这还差不多,你们等着,我去通报一下。”门卫说完便往城里去了。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门卫回来。
“张青,咱们走吧,再等下去会饿死人的……”张超话还没说完。
就看到那个门卫领着两个人不紧不慢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推着一辆独轮车,另一个人挎着一个大药箱。
“这位是衙门里的袁大夫,你们跟着袁大夫去吧!”这个门卫又走到张志跟前,“这位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没有,多谢官爷啊!”张志赶紧弯腰致歉。
“好说,好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门卫拍拍张志的肩头,然后站在一旁不再理会众人了。
“各位想是饿坏了吧,来,来,跟我来!”袁大夫领着张青等人,来到城门外一片小树林里。
“麻六,赶紧把饭菜拿出来!”袁大夫就吩咐推小车的人。
大家一听有饭吃,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正好八份,一人一份,都不要抢!一个一个来!”这个叫麻六的人,真的把他们当成逃荒的了。
“大家边吃边听我说,”袁大夫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官府已经接到通报,说张家庄一带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涝,而且有传言说那里发生了瘟疫,所以为妨不测,就不让大家进城了,还请大家谅解,不过我们还是会安置大家的。距这儿二十里有一座摘月峰,山顶上有一座早期的藏兵洞,里面有充足的粮食和水,我们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袁大夫也要跟我们一起住?”张志问到。
“不错,我是一名大夫,万一你们谁身上带有瘟疫,我们林州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跟着大家,万一有状况了可以随时救治大家。这位伙计是我的学徒,往后大家的饮食就由他来负责。”
众人吃饱后,力气马上就恢复了。
“麻六,前面带路!大家都带上刚才的餐具,等会儿扔进山里,万一传染瘟疫就麻烦了。”袁大夫不容众人休息,便吩咐赶路。
大概走了半天的脚程。
大家发现前方有一座四周都是悬崖的山峰,高耸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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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摘月峰!”袁大夫指着那座山峰向大家介绍。
“可我们怎么上去啊?难道要爬上去?”张青担心道。
“大家多虑了,山峰的一面有一座索道桥。咱们还是接着赶路吧,要不然就得露宿野外了。”袁大夫催促道。
又过了几个时辰,果真在一处浓密的灌木丛里,找到一座索道桥,桥的另一端没入了山间的云雾。
张青摸摸这座桥,“这桥这么破啊?又那么长,能禁得住我这个胖子吗?”这桥在山风中摇摇晃晃,大家不由得往后退。
“大家放心!这座桥看起来虽然比较破,但足够结实,同时过三个人都没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一个一个过比较好。”袁大夫胸有成竹的说,“麻六,你先过去,山风比较难测,注意一定要抓好索绳。”
“师傅放心,弟子这就过桥。”这个麻六像轻车熟路,很淡定的就走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云间。
“下一个谁过去?”袁大夫问张青等人。
“麻六已经过去了?”张青问到。
“不错,这桥一共才四十丈,按照麻六的速度,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家就放心的过去好了,山风可是越来越大了啊!”
“好,我上!”张青牙关一咬,索性豁了出去。
张青第一次走索道桥,本来这桥就晃晃悠悠的,现在一上人,更加摇晃了,再加上忽来忽去的山风,更加凶险了。
张青忍不住往下看去,只见桥下深不见底,宛如阴间的入口,张青的手由于用力过度,手变得越来越麻,有几次差点撒开手,不过最终凭着一丝的求生本能,鬼使神差的走完了这座桥。
一下桥,张青就瘫倒了在地,等他恢复过来时,大家也都安全的走了过来。
“那个藏兵洞就在山顶附近,是由天然的洞穴改建的,里面很宽敞,住十个人绰绰有余,我和麻利就住在旁边的小木屋里。再往前走十几丈,大家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袁大夫带头向前走去。
大家不便停留,也都跟了过去。
这个藏兵洞果真不错,里面的床铺还都完好无损,只是有些灰尘。
张青挑了一个光线适中的床铺,张开四肢,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李二哥你怎么啦?快来人啊!”那个秃顶汉子突然大声喊到。
众人顾不上休息,全部凑了过去。
“快让开,我看看!”袁大夫拨开人群跪在那个李二哥身边。
张青这时也凑了过去,只见那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且双眼通红。
“糟糕!他发烧了!一定是瘟疫!大家赶快散开!”袁大夫紧张的喊到,“麻六,快拿我药箱来!”
大家一听是瘟疫,个个像老鼠一样,“噌”一下退到一丈开外。
很快,麻六抱来药箱,袁大夫从中摸出一个药丸,强迫李二哥吞了下去。片刻之后,那个李二哥就不再抽搐了。
“袁大夫,他怎么样了?还有救吗?”秃顶汉子问到。
“凶多吉少啊!这种烈性瘟疫,袁某生平未见!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唉!”袁大夫不住的叹息。
“不好啦!李二哥他……他死了!”另一个李家庄的人正在探测李二哥的鼻息。
“既然已经死了,就扔下山崖吧,要不然会连累大家的!”袁大夫向秃顶汉子说到。
“好吧,非常时期非常措施,只能对不起李二哥了。李乐,过来,搭把手。”秃顶汉子招呼一个很精壮的小伙儿。
李二哥的突然死亡,让大家都在担心,这瘟疫是不是已经开始传染了。
“乡亲们,吃晚饭啦!多出来一份饭,大家可以分着吃了!”麻六招呼大家,语气中对李二哥的死无动于衷。
大家端着自己的碗筷,散布开来各吃各的,生怕被潜在的瘟疫传染了。
这时,张青端着饭找到张超,“怎么样?饭菜还不错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讨论吃的?”张超白了一眼张青。
“如果真是瘟疫,你我迟早都要死,不如痛痛快快放开吃。”张青说完后,就往嘴里塞满了饭菜,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瘟疫?”张超压低声音。
“这种瘟疫,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一般的瘟疫从发作到死亡,长则几天,短则几个时辰,像李二哥那样突然暴毙身亡,实在是令人费解。”张青胡乱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
“我也觉得奇怪,咱们虽然在水里泡了一天多,人和动物的尸体虽然也碰到过,但它们还没怎么腐烂,不至于产生瘟疫……李二哥难道有隐疾?”张超推测。
“现在还不好说,如果是有人在捣鬼,我想还会有人丧命,咱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张青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食物。
大家饭后躺在床上各怀心事,都没有睡觉,像是在等待什么。
张青本想在这“世外桃源”,好好的过上几天,没想到第一天就发生这事,一下子没了心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正当张青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只听“扑通——”一声巨大的落地声。
大家立刻起身,原来是李乐从床上掉下来,在地上不断的抽搐,除了秃顶汉子没有一个人敢过去,
而这个秃顶汉子,也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料想自己也在劫难逃了。
可是,直到李乐完全不动弹了,秃顶汉子还是安然无恙。
很快,袁大夫和麻六赶了过来,像是知道会有人死。但他们看到秃顶汉子后,明显愣了一下,却又关心的问到:“兄弟,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没有得瘟疫。”秃顶汉子以为袁大夫在怀疑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袁大夫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麻六。
“袁大夫,此事不可掉以轻心啊!白天的时候就是他和李乐抬的尸体,现在李乐染瘟疫死了,这位恐怕……”张志突然说到。
“就是,就是,他一定也染上了!”
“对,一定要隔离他!”
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这位兄弟,我再给你找一个住处吧,存粮草的山洞可以将就一下。”袁大夫扭过头对麻六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尸体处理掉!”
“是,是!”麻六赶紧背起李乐的尸体。
“这样背尸体,会染上瘟疫的!”张青突然大叫。
“哦,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常年浸淫在草药里,对瘟疫的抵抗力要强一些。”袁大夫苦笑道。
“大家早点歇息吧,我们先走了。”袁大夫带着秃顶汉子离去。
“张青,赶紧睡吧,还发什么愣呢?”张超说到。
“哦,我有点饿了,那些饭菜没什么油水,像我这么胖的人,那点饭早消化完了。”张青无奈的摸摸肚皮说到。
“还好我吃了两份饭,要不然也早饿了,别看我瘦,我饭量不比你小啊!你可别生气我没分给你一些哦!”张超幸福的摸摸肚皮。
“你吃了两份饭?另一份哪儿来的?”张青急忙问到。
“就是刚才那个秃顶汉子的,他说李二哥的死,让他很难过,吃不下饭,就把饭给我了。”
“张超,走,出去凉快凉快!”张青硬是把张超拉了出来。
“你把拽出来干什么啊?”张超疑惑道。
“我怀疑李乐和秃顶汉子的饭菜里有毒,可是,你吃了秃顶汉子的饭,却怎么没事儿?”张青说。
“什么?他的饭菜里有毒?我是不是也要快死了?”张超突然紧张起来。
“你没死,却有点说不通了,快想想,秃顶汉子的饭菜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不同?对了,他吃了一口菜,但又吐到菜碗里了,我嫌脏,就没吃他的菜,只吃了他的米饭。”
“这么说来,他们是在菜里动的手脚。”张青严肃的说到,“张超,你要想活命,往后就不要吃菜了,只吃米饭!”
“好,好,以防万一,只能先委屈肚子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在山顶四处闲逛,其实都各怀心事。
(下一篇:天下奇案之无人生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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