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高考时节是无比美好的:在端午粽飘香后不久,漫天纷飞着柳絮杨絮,高大碧绿的白杨树下风乍起,掀起一望无际金黄的田野里颀长饱满的麦浪。这时,努力了十余年的孩子们擎着稚气的脸庞,去收获自己应有的芬芳。
每年这时,高三那年的往事就不停在脑中回荡,满满的无悔、激昂甚至是幸福。

特别怀念那一年的早餐。每天五点半,我都会稳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妈妈刚做好的冒着热气的早餐。妈妈喜欢给我做青椒炒蛋或番茄炒蛋,光是看着都非常漂亮:黄黄的鸡蛋松松软软的,中间夹杂着青脆的菜椒或是鲜红的番茄,盛放在雪白的盘子里,三色混合,满眼清新。用新鲜烤制的炕饼卷起满满一条,送进嘴巴里是蛋白质、蔬菜和碳水化合物充分混合的味道,让清晨的味蕾瞬间跳跃起来。
我始终记得,很多个春天和初夏的清晨,碧蓝的天空上飘满明亮轻薄的云彩,日光柔和地洒在院子上空的翠绿的白杨树叶子上,白色的院墙里那张小巧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蒙着一层米油的稀饭、冒着热气的青椒炒蛋、柔软舒展的炕饼。
匆匆吃完早饭,骑着自行车奔突十九到二十分钟,杀到学校,在指定位置放好自行车,抱着书包就往教室冲。当我带着水足饭饱的满足开始一天的学习时,其他同学却还在啃校门口油腻的包子油条。
晚自习结束是十点,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路从来都不孤单,因为有弟弟的陪伴。其实他放学比我早二十分钟,但是每天他都会等待抱着大书包的我一起回去。突然觉得幸福又愧疚:弟弟读高三的时候我却没有陪他。
雨雪的日子是另一种幸福,老爸作为我们的专属老司机会早早地送我们上学,免去了我奔突十里地的辛劳;晚上挤在上千人的队伍里踱出校门,看到一起等在那里的弟弟和老司机,瞬间的幸福感比蜜甜。
到家以后还是会继续学习,晴朗的天气,总会在睡前走到院子里仰望星空。天幕漆黑广袤,繁星绵延闪光,就像一面巨大的湖面运行在头顶,给人极大的宁静。看着夜空,莫名地会有一种安全感,就像那些星星都化成了我的眼睛,使得苍茫大地变得一览无余,虽然人生起落却也亘古如斯,时间的维度在我的心中被拉长,那一刻成败不再值得斤斤计较,生命的终极意义才配与天地探讨。
那一年,每天四点半起床,高强度学习一天后,十二点躺到床上不到一分钟就能睡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心疼我,却也欣慰于这一份努力的执着。
是的,那一年的付出伴随着无数的小确幸凝聚成我心底最美好的自我奋斗史。它让我知道自己可以拼到什么程度,知道自己的极限远远高于现在日常的工作,让我相信自己的潜力,在工作上不会娇惯自己。
这是高考给我的最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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