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

作者: 东离酒 | 来源:发表于2018-09-24 10:02 被阅读8次
    两封信

    其实,我一直相信那句,认真告别过的人,会再次相逢。

    可是,自我收到阿鬼寄来的第九封信,信中提到了离别,关于要去远方流浪的句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他的音信。

    那些关于桥头和渡口的离别故事,早在渔女收网晚归的那个海滩有意搁浅,最后又被海水无心淹没。

    想想,我们还没有认真道过别。暗幸,会不会不约而同的相遇,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

    就在我报考了龙泉那座城市的学校后,楼下又收到了阿鬼寄来的两封信。


    (一)
    《陪伴》

    这是第十一个故事。

    是在12年4月份,刚搬到大洲的时候,认识了住对门的欣姐,和同为应届毕业的林安。

    起初,看到他们眼神里暗号的关切,和投足之间的默契感,我也误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后来,才知道欣姐已经结婚了,老公在外地,因为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夫妻俩很少联系。

    而林安和几个同学才来两个月,周围的人也知道林安对欣姐的感情,包括他们俩人。林安和欣姐都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触碰那道红线。所以身边的人,也不说破,也不祝福,一切交给时间。

    其实也是,有时候,花丛中看到一只蝴蝶飞舞,顿时让人心情一悦,就够了。不一定非要将它捉来,夺了它的自由。

    以前,我也觉得,最美的风景在远方,最好的人一定会在另一座城市等待。可是真正去了远方,到了那一座城市后,才越发觉得,曾经陪伴在身边的,才是最可爱的人。

    我能将林安当成一个知心朋友,其实也是那天酒醉后他第一次跟我说过的那番话。

    我去找林安,百般劝说下,说是离别酒时,他才愿意喝。但他还是有所顾虑的,我能体会到他醉后会不会再去找欣姐吐露真情;体会到无数个夜他对这样的感情的迷茫;体会到他在这样的感情里的受到的伤害,更可贵的是不想让欣姐为难。

    “她的家庭,她的婚姻,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单纯的每天能够看到她,陪在她身边。见到她的那一刻天是晴的;见不到她的时刻,那些所有的落寞心情,就让我一个人独自咀嚼”。

    林安说他,唯一的一次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就是集体去唱K,喝了酒以后唱到一首歌的时候,亲了一下欣姐,然后欣姐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理他。

    最后林安说,会安心的在这个小镇,继续待下去,无论对与错,无论结局怎样,我想陪她久一点。

    我没有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换做自己,也很难抉择。感情里我们都是脆弱的人,真正离别放手的话说不出来,只能等待上天抛来的无情结局,然后接受,释怀,离开。

    后来我们又聊了许多,关于渡边的阿寒湖,村树的挪威森林……一个理工科,竟然也读文学书籍,很庆幸。只是,我们马上就要离别了。

    几个月后,我在北方的另一个城市。林安发来消息,问我的情况,还说怀念当初一起喝酒的情形,想再和我一起喝酒。

    我不敢说希望他们幸福的话,只说我们能够陪伴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只是一年、一个月,或者是一天,就不枉此生了。如果再回大洲,找你大醉三天三夜。

    可惜,人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林安永远成了活在故事里的人,陪伴着心爱之人。

    如果你身边也有那样一个人,就要像林安那样,不离不弃,永远陪伴下去。

    两封信

    (二)
    《罪责》

    这是第十二个故事。

    8月份,在龙泉驿区。

    那伙豪爽的东北人,是我们上班后的第二天认识的,胖哥和超哥就在里面。

    因为那天超哥那一队有人请假,我们几个新来的也不熟悉流程,主管就安排暂时跟着他们,检查设备的故障问题。

    休息的时候,超哥拿来十几个雪糕过来解渴,说是这里提供雪糕,想吃多少有多少。不时还讲些我们听不懂的东北荤段子,逗大家乐。一天相处下来,觉得东北人热情豪爽,很值得做朋友。

    第三天我们就调回了自己的队,之后几天就没见到他们了。

    第二周早上去上班,进门的时候碰到急匆匆出去的胖哥,就顺便问候。他说超哥前些天入狱,后天就被枪决了,今天要去看看他。

    我们听后不禁一惊,怎么还好好的一个人,说入狱就入狱了,胖哥只说是感情的事,就先走了,说晚上回来细讲。

    原来超哥认识了一个叫苏荷的女人。

    认识超哥之前,苏荷一直在佛山,并且还有个男友叫胡顺民。只是两人感情不合,苏荷想分手,而胡顺民一直纠缠不肯同意。

    苏荷请了长假,没有告诉胡顺民,独自到青城山来散心,后来认识了超哥。

    胡顺民发现苏荷不见了,四处打听到她去了青城山的消息,也知道了苏荷与超哥认识的事情,于是气急败坏的从广东赶到了四川。

    苏荷表示要跟胡顺民分手,胡顺民同意了,才会告诉了他自己所在的地方。

    胡顺民找到苏荷的时候,超哥也在。胡顺民看到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亮出藏衣服里的一把匕首,朝超哥猛扑过去。

    超哥以前在鹤壁老家当过兵,所以躲过了第一刀,最后却反手误杀了胡顺民。

    超哥被枪决的时候,我没去。世间残忍痛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愿那一幕像噩梦一般再一次出现在生活里。活着的人,只要记得他活着时候的样子,就够了。

    可是超哥的父母没能躲过那一幕,白发人老泪纵横的送走了黑发人。

    超哥最后一面,见到的是他父母,而对苏荷,只字未提。

    有人说该死的人,应该是苏荷,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成都。

    胖哥最后劝下来,说阿超最后也没提出要见苏荷,就是要让苏荷永远的忘了他,忘了曾经发生过这里的一切事情。我们肯放过她,她自己的内心不一定能放过自己。

    苏荷最后走了,我想她离开了四川,也离开了广东,去了一个我们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真的能那么容易忘记一个人么,忘记自己的过去么?我们逃过了法律的追责,却始终逃不脱良心的谴责。

    如同《太阳黑子》里的辛小丰,十年来躲过了所有人的追捕,却还不尽内心的背负的债。而在临死的那一刻,想必他是解脱的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荷,你还好么,还活着么?

    是不是寻往光和暗的地方,那些无人探知的边缘,我就能够再次见到你,然后轻声问一句:

    “老朋友,好久不见!”


    我不知道阿鬼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事,信里也没有留地址,之后他失踪了整整两年。

    后来我时常去到信里提过的那个地方,也许还能见到阿鬼,或者苏荷。

    我也在想,阿鬼是不是跟苏荷一样,躲在了那些光与暗找不见的某个角落。

    所幸,第三年,阿鬼真的回来了。

    只是他已不再写那些故事,他说,活着就是一首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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