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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这个故事的内容过于简单因此不需要题目

[科幻]这个故事的内容过于简单因此不需要题目

作者: 君与此鱼孰咸 | 来源:发表于2018-04-03 17:42 被阅读74次

      父亲从来不让我进他的书房。
      那时的我刚十岁出头,却已然是一个机灵鬼。在同龄孩的子梦想是未来成为科学家、医生、律师、作家诸如此类千篇一律的人的时候,我石破天惊地说,自己想要获得一种能够上天入地、飞檐走壁的能力。当我心情沮丧地从学校回到家,和父亲谈及此事后,他并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笑我天真,而是告诉我,有些事情现在做不到,并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到。可年幼的我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只是觉得父亲是在安慰我而已。
      父亲不让我进他的书房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当时的我过于调皮捣蛋,不管看见什么,都想要试图摆弄一下,我手指上的伤疤可以证明,它是我小时候试图将两个裸露的电线接在一起时留下的。二来是那时父亲工作繁忙,容不得一点吵闹,因此只好将书房锁上,以防我擅自闯入,横生祸端。
      但现在不同了。父亲已经去世十年,而他的书房也早已开放,不过我再也不会进去了,斯人已去,难免会触景伤情。
      关于父亲的死,我一直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当时我十二岁,母亲没让我参加葬礼,仅此而已,甚至当时我还因为不用参加无聊的仪式而偷偷高兴了一把,现在想来,便只剩下对当时年幼无知的感叹。
      寒假闲居家中,不知怎地,我回想起了父亲。这并非头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而是对父亲长久的怀念。于是我推门进入了父亲的书房,想要完成儿时的心愿。
      让我讶异又欣慰的是,书房干净整洁,似乎还保留着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前的样子。看得出来,这里一直有人在打扫。书桌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式书籍、文件,笔筒里放着几支中性笔和两支钢笔以及两条书签,桌面中央的一部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告诉我,它的主人在临走前仍在使用它,一切乱而有序。
      看着这一切,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怨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言极是。
      在简单地翻看了父亲的几本藏书之后,我的目光投向了书柜顶部的一个小箱子。那是一个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十五厘米高的小木箱,上着锁。我将它取下,然后从母亲的卧室里找到几把钥匙并插进锁孔,打开了它。箱子里有一些照片,两个优盘和一张老式的存储卡,以及其它一些父亲的私人物品。我继续翻找,看到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在它的下面,压着一本羊皮日记本。
      石头?我感到很奇怪。父亲的箱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块石头?莫非它对父亲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我小心地拿起它,放在手中观察。这是一块黑色的卵石,与河里随处可见的卵石不同,它的外表并没有细小的气孔,反而像是被一种致密的膜给包裹住了,整体呈现出一种光滑圆润的状态。在触摸到它之后,我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触感,这种触感就像……我无法形容,它似乎与我之前接触到的任何物质都不同,既不像一般石头那样粗糙,也没有钢铁那样冰冷,同时也不如塑料那样具有韧性。如果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力量将我和它隔离了开来。但它确实就在我手中躺着。也许是一种矿石?我不太确定,父亲生前似乎没有收集矿物的爱好;一块玉?我也说不清楚,所以只好将它放了回去。
      我翻开了那本羊皮日记,扉页上只有父亲的大名。我一页页翻看着,净是些乱七八糟的名词和无数不知用什么语言写的看起来像是公式的东西,什么“安那基”、“转化率”、“格拉菲克斯”这类像是某种外语的生硬音译般的词语,那些公式也是一样,既不像拉丁文,也不像俄文或者阿拉伯文,短的公式只有区区两个字符,长的则占满了整页。整本日记中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父亲的名字、右下角的页码以及中间某处被划掉的质能公式。哦对了,还有封底的两个地址和日记中穿插着的简笔画。
      我放下日记,继续翻找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箱子底部的夹层中放有一支钢笔,我拿起它在手上写了写,发现没有墨水了,但我拧开笔壳后发现并不是这样。我找来一张纸,用钢笔在上面划了划,仍然看不出任何字迹,于是我把它放了回去。在我确定箱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查看的东西了之后,我锁上了箱子,将其放回了原处。
      我靠在椅子上,呆滞地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开始追忆过去,于是一瞬间,封印的闸门被打开,记忆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我,让我感到不知所措。我的手在桌面上游走,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似乎每一件物品,都在向我输送着有关父亲的记忆。我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痕,回想起了当天父亲那心疼的眼神。当时父亲并没有责骂我,反而一个劲地和我道歉,安慰我。父亲对我疼爱有加,事发后半蹲在地上为我处理伤口,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爱。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抚摸着桌上的台灯,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坐在桌前彻夜工作的情景。尽管我从未亲眼看到过,可是此时此刻,那些景象就仿佛是我的亲身经历一般。我摸着台灯的底座,手指按着感应式开关不放,再次陷入了回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才五秒?十秒?我不知道,反正台灯亮了,却不是常见的白色或者黄色抑或绿色,而是淡淡的紫色。正当我诧异为何会这样的时候,我看到了之前被我用钢笔划过的那张白纸。只见那张洁白的纸上,浮现出几道淡淡的痕迹,和我刚才划的笔势如出一辙。
      鬼使神差地,我重新打开箱子,拿出父亲的日记,将其摊开放在台灯下面,顿时,满页密密麻麻的中文出现在纸上。
      以下是父亲日记的部分内容:

      2005年3月3日 星期四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上个月开始,我就从自己身上发现了衰老的迹象——虽然并不准确。我的皮肤开始变得松垮,脸上长出了淡淡的雀斑,眼窝也有凹陷的迹象。或许这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愿是的。
      今天是儿子的八岁生日,我送了他一个掌上游戏机,看他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真是遗传了我的聪明才智,哈哈。
      真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今天。


      2005年4月7日 星期四 多云
      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开始服用维生素和一些其它抗衰老的药物,并且严格按照标准来制定作息时间,虽然这种生活让我感到很不爽,但不得不说,习惯了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焕发了精气神。每天沐浴着朝阳醒来,裹着夜幕睡去,其实也挺不错的。
      只是这再也不能让我像以前一样工作了,我已经与世界产生了时差,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好在老婆给我找到了一份能在家完成的工作,这才免于失业。


      2005年9月2日 星期五 小雨
      难得干燥少雨的北方能在这骄阳似火的夏日为大地降下冰露,不大不小,刚刚好。既不会把人淋成落汤鸡,也不会刚飘到地上就被地表的温度蒸发。
      这种“苦行”式的生活已经持续将近半年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步好转,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朋友们都说我变年轻了,我知道,这绝不是恭维。


      2006年1月28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是除夕夜,难得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熬夜的理由,何乐而不为?但我却忧心忡忡。
      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正在衰退,并且时常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很累。明明自己的作息很规律了,饮食习惯也很健康,但总是没由来地,坐在电脑前,才一个小时不到,就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倦意。前天去球场打球,刚下一局,我就累得喘不过气来,要知道,像这种强度的运动,我可是能持续一下午的。
      待在二十几度的室内,我仍然觉得有些冷,皮肤也变得愈加干燥。种种迹象表明,我的身体正在产生某种明显的变化。


      2006年2月9日 星期四 小雪
      裹着厚厚的棉衣,我再次拜访了医生。
      说明了情况之后,他给我做了一套检查。看着单子上密密麻麻的检查项目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一种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我的后半生将要在医院度过了吗?
      等待结果的过程总是漫长而令人煎熬的。许医师伏在案前,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看得出来,他也很疑惑。据他说,他从医十几年,从未见过一个正当壮年的人的身体,会这么早就开始衰老的。更奇怪的是,明明各项指标都正常,甚至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健康,绝对不应该出现像我这样的情况,可它就这么发生了,悄无声息,无迹可寻。
      他询问了我短期以及长期以来的生活情况,详细到每天的睡眠时间、饮食习惯和运动状况等,我都如实作答了,但他似乎毫无头绪,只好让我先回家等候消息。


      2006年3月14日 星期二 晴
      总算等来了消息,尽管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但总算是有了。
      许医师给我发来了一封长长的邮件,除了那张我依旧看不懂的检查结果外,还附带了多达二十几个附件,全是目前为止国内外关于人体衰老机制的研究论文。我不是医科出身,因此他特意注明了,那些东西我不需要查看,是留给其他医生看的。
      邮件的正文长篇大论,用的都是我能看懂的说法,并且列出了部分可能的原因。由于篇幅过长,我只能简述一下。
      据许医师的说法,仅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我的身体与其他同龄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加健康,但衰老确实正在发生,并且更加快速。在查阅了以往的临床记录以后,发现有几例与我相似的情况,但深究起来,他却未能从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他猜测,这其中应该是有联系的,可限于自己的能力,他也只能做出一些不靠谱的猜测,甚至可以大胆地说,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当代医学的认知了,他也无能为力。
      文末,他建议我保持目前良好的生活状态,不要再刻意地去想这些,这样或多或少可以阻止病情加重。他会继续探究这其中的秘密,请我不要担心。


      2006年7月28日 星期六 晴
      鉴于我的身体状况,我辞掉了目前的工作,靠着妻子的收入和自己零散的投资回报来生活,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富足了,却也能够度日。
      闲暇之余,我开始学习一些医学知识。不得不说,过了脑子灵活的年纪之后,学习任何新事物对于我来说都是很困难的。但生活总是要继续,这也或许可以作为一种消遣。
      儿子日渐长大,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却有些伤感。


      2007年11月30日 星期五 晴
      这一年多以来,我偶尔会收到许医师的邮件,他仍然对我念念不忘,我感到很欣慰。自高中以来,我们就一直是关系密切的朋友。由于自身性格的原因,我的社交圈子一直很小,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深居简出使这种情况变本加厉。
      尽管邮件的内容语焉不详,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有个能够联系的人总是好的。


      2008年8月8日 星期五 晴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举世瞩目的北京奥运会开幕了,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虽然汶川的伤痕还未被抚平,温总理在北川中学的黑板上写下的字迹还未被拭去,但历史是不断前进的,不是么?
      另一个重要的消息来自许医师的邮件。
      据他长时间的调查后发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被记录下来的类似的病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失踪了。
      他在查找资料时,偶然发现有一个病例最后失踪了,紧接着又发现一个。于是他猜测这其中必有关联,便委托公安局的朋友查询了他们的信息,发现除了少数几个是正常死亡之外,其余的都被记录为失踪,至今未能破案。而其中正常死亡的那几个也不寻常,都是英年早逝,没有一个活到三十岁的。



      看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立马联想到父亲的死:父亲生活平淡,清心寡欲,按理来说至少也能活到六十岁,但却在三十几岁的年纪去世,这极不正常,如果是飞来横祸而死,也应该见诸报端。随即我又想起,当时母亲为何不让我参加葬礼?至亲之人去世,不去参加葬礼实在有失偏颇,甚至大逆不道。还有,父亲在日记中所说的衰老,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时间,母亲快要下班回来了,于是我整理好东西离开了父亲的书房,只带走了日记本和那盏台灯。
      饭桌上,母亲和我闲聊了起来,我囫囵吞枣,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母亲看出我的心事,便询问起来,我犹豫半晌,本想问些有关父亲的疑惑,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简单回答说想起父亲了。她见状便也沉默了。饭后,母亲留给我一些零花钱,让我自己出去玩,不要整天窝在家里。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自有它的意义。”母亲留下这句话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不善言辞,对于母亲也是如此。要说这也是父亲离去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母亲看在眼里,想必也是疼在心里。
      回到卧室之后,我在桌上摊开日记,看了起来。
      以下是父亲日记的部分内容:

      2008年8月17日 星期日 大雨
      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
      寄件人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组织,叫什么“麦吉克协会”,不过从邮件内容来看,似乎是一个理论物理研究机构。邮件应该是一篇论文,标题是“暗能量存在的可能性”。
      我第一反应是,寄件人是不是记错了邮箱地址?
      论文的内容晦涩难懂,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把它删除了。


      2008年8月18日 星期一 小雨
      我再次收到了麦吉克协会发来的邮件。
      同样的结构,类似的内容,这次是“暗能量的观测方法”。
      我感到有些蹊跷,于是便回复了他们,大意是询问是否他们记错了地址。  但邮件发出后便石沉大海。


      2008年8月27日 星期三 晴
      又来了!
      我本以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可是邮件还是发到了我的邮箱。
      这次的题目是“暗能量在四维空间内的存在方式及其与空间的相互作用”。正如多数论文那一长串用各种名词东拼西凑成的题目一样,这篇论文的内容也是冗长无比,看得我昏昏欲睡。我强忍着睡意看完了正文,却没有记住任何东西。
      我好奇地看了看论文底部的批注和参考文献以及参与者的名单,豁然发现了一个名字,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我试图和他们联系,于是向寄件人发送了一封回信,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2008年9月17日 星期三 阴
      看来他们是特地来找我的。
      那个阴魂不散的麦吉克协会再次发来一封邮件,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这次是“对暗能量在宏观上影响物质的观察和探究”。
      这篇论文中规中矩,内容不多,只是列举了一些他们发现的现象。我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2008年10月3日 星期五 晴
      当我看到有一封未读邮件的提示后,便已经知道是谁发来的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的题目是“论暗能量与生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其实际应用的可能性”。
      本来我不准备看的,可是在关键词里,我发现了一个放大、加粗且加了下划线的名词“衰老”。
      我心里一惊——莫非他们的研究和我有关系?
      我十分仔细地看完了其中的内容,虽然很多名词、公式我完全不懂,但我还是将重点部分单独列出记录了下来。这次,我可以确信,他们给我发这些东西绝对是有目的的,因为我发现这篇论文中所述的内容和我的病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不清楚是怎样的联系,但我敢肯定,绝对是有的。
      我找回之前被我删掉的邮件,熬了一个通宵看完了他们。这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熬夜。
      在看完它们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的病因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2008年10月5日 星期日 晴
      熬夜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尤其是熬了一个通宵之后。
      我急切地等待着他们的下一封邮件,还给他们回复表示很感兴趣。
      但世界就是这样,在你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2008年10月20日 星期一 阴
      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但他们似乎是把我忘记了一般,杳无音讯。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反复看了那些文章,并把我能看懂的部分梳理了一下。以下是我得到的信息:
      暗能量是一种在宇宙中确实存在的能量,但关于它的性质、存在方式及其与其它物质或能量的相互作用,却完全无法用现代物理学来解释,它的存在也是现有的技术手段无法探测到的。
      种种迹象表明,暗能量与生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最为密切,最直观的宏观表现为,暗能量在人体内的流动会导致人的衰老。
      人们对暗能量导致衰老的机理完全不清楚,只知道它确实存在,但无法解释。
      某些人的神经细胞在传递神经冲动时,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力场,而这种力场会吸引空间中的暗能量,并将它们汇聚起来。同时,因为大脑皮层上附着有大量高密度的神经细胞,因此产生的力场会被极大地增强。与此不同的是,因为遍布于全身的神经细胞密度低,所以尽管身体也能吸引暗能量,但效果远不如大脑。
      被吸引的暗能量会被约束在力场内,成为“安那基”。人在经过训练后,或者无意中,会将安那基经由大脑的神经细胞而传入脊髓,随即流动到全身的神经网络。与此同时,在其经过神经突触或者聚集在细胞内时,会损害细胞的正常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极少数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可以通过某种作用来降低这种损伤。经由训练的人可以将安那基聚集于身体的某一部位,并将其释放。
      想要控制安那基的流动,需要满足两个必要条件,一是体内的神经细胞能够主动产生上述的力场;二是大脑皮层上的神经细胞密度必须达到一个阈值,否则无法将安那基导入体内。
      安那基的几种常见使用形式:
      1.力:将安那基转化为力,对物体做功,最简单且常见的一种;
      2.温度:利用安那基加速或约束空间中粒子的热运动,从而改变空间的温度;
      3.物质:将安那基转化为物质,利用该种物质的特殊性质来实现各种目的;
      4.空间:将某处空间用安那基包裹,可产生各种不同的效果,典型的如爆炸、转移等,其实现原理不明;
      5.其它可能的形式……



      什么玩意儿?!
      看到这里我很气愤,这帮民科用这种玄之又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理论来欺骗父亲?更我震惊的是,从日记的内容来看,父亲看起来真的被骗到了。一帮丧尽天良的家伙!
      我随即联想到这些年来在贴吧、知乎或者电视上看到的各种民科,无一例外都是胸无点墨、不认同现代科学体系,还妄想推翻现有理论、筹集研究资金的人,这种人在我看来,简直是社会的祸害。
      但气愤归气愤,但事关父亲,且事情早已过去,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只是抱着好奇的心理继续看了下去。

      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多云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废寝忘食地研究着那几篇论文,不断从网上查找资料,试图将弄懂它们。我有了一些收获,但远远不够。这些论文包含的知识十分繁杂,不仅仅是理论物理,还有生命科学和各种化学,况且要从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寻找有价值的部分,也犹如大海捞针。为此我不得不自学了各种搜索语法、爬虫技术以及编程等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这太难了,我想要放弃。
      幸运的是,我又收到了他们的邮件。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寄件人不是那个麦吉克协会,而是另一个人。他自称是麦吉克协会的成员,听说了我的病情,想要进一步了解情况。他还说,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有些事情不能在网上公开讨论,因此邀请我去他们的线下聚会。聚会时间9在下个月27日,地址经过加密后放在了附件里,密钥会通过实体信件邮寄到我家。


      2008年11月4日 星期二 阴
      信件如约而至,虽然我不清楚他们是怎样弄到我家地址的。
      在附件的小程序里输入长达二十多个字符的密钥后,一个地址出现在窗口里:北京市朝阳区葛宇路21号。还附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消灭人类暴政!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


      2008年11月5日 星期三 晴
      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即激动又忐忑。我不知道这个麦吉克协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不知道过去之后会面的怎样的一群人,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我的身体正在垮掉,如果再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话,恐怕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妻子很担心我的身体,我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很对不起她。


      2008年11月6日 星期四 晴
      我收到一个很奇怪的包裹。
      为什么说它奇怪呢?因为里面竟然放着——一块石头。
      在刚拆开包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恶作剧,但寄件人是麦吉克协会。包裹里还有一沓文件,净是一些看起来像是鬼画符的图案和咒语的东西。我不明所以,于是拿回了书房,准备好好研究一下。
      我仔细看了看其中的内容,发现里面通篇在讲一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什么“将安那基聚集在手心,然后靠近一个较轻的物体,朗读语句一,并进行莫伍转化,随后缓慢移动手掌,即可让物体随着手掌移动”和“伸出双手,掌心相对,使安那基从双手掌心均匀、缓慢流出并聚集,朗读语句四,并进行温德转化,随后双手掌心朝向身体外侧使温德快速释放,即可形成微风”这类,让我十分疑惑。我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看看这个石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的眼睛快速扫过一行字:若试验不成功,原因之一在于体内的安那基不够,此时只需要使用锉刀磨下大约一克的石头粉末,然后冲水服下即可——切记不可超量,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我把石头的包装打开,把它拿了出来。在接触到石头的一瞬间,我的身体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触电一样——尽管你只是用手碰到了它,可电流会顺着你的手臂一直遍布全身,让你颤栗起来。这个石头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每次接触它我都会感到一阵全身的触感,说不上舒适,也不算痛苦,是一种单纯的触感,就像你的全身都在触摸它一样。
      我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些东西。


      2008年11月10日 星期一 多云
      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地尝试文件中所记载的方法,但很遗憾,那看起来没什么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这看起来很荒唐,但我总是忍不住,因为我觉得他们是不会骗我的。


      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 多云
      我成功了!
      真是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是不会相信这一切的。试了这么久,总算有了些结果。
      但是不知为何,我的病情仿佛比以前恶化地更快了,而且,我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更加容易犯困,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这些似乎是在收到那个包裹后才开始的?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
      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北京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也对妻儿交待完毕。但我撒了个谎,说自己是去疗养一段时间。我为什么要撒谎呢?真奇怪。


      ……



      后面再怎么翻都没有了,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天中断。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我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是在零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元旦前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母亲告诉我,父亲走了,因为身体不好。彼时我尚年幼,根本不懂得死亡是什么概念,只知道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这使我伤心了一个多星期。
      但年少的我总是忘得飞快,即便是如此沉重的消息。但如今回首往事,我却愈发疑惑,许多未解的谜团萦绕心头。父亲的过去就如同他的书房一般神秘,让人看不清、猜不透。他去北京后发生了什么?这个麦吉克协会是个什么组织?日记中所说“成功了”是什么意思?那个石头是怎么回事?母亲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葬礼?父亲的病到底是什么?
      这些问题让我彻夜难眠。
      我隐隐察觉,父亲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我怀疑父亲并不是去世,而是失踪了。但是父亲失踪后去了哪里?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父亲和这个麦吉克协会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所以我决定,先从调查它开始。
      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麦吉克协会,却找不到完全匹配的字段,于是我扩大了搜索范围,并使用爬虫技术抓取了大量网页,随后用关键字过滤的方法,终于发现了寥寥三个结果,其中两个的内容看起来与我想找的信息毫无关联,只有一个来自上古时期论坛的帖子似乎有点价值。
      我看了下那个帖子的网址,是远古时期以 bbs 开头的论坛,那个帖子的最新发帖时间也早在零五年七月三日了。这么久远的论坛居然还有人在维护,真是不可思议。
      我看了一眼内容,大致是一些民科在抒发他们的意淫,或者按流行的说法来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但我继续浏览下去之后,却发现一些令我惊讶的地方:他们的聊天内容,竟然与我在父亲日记中看到的有几分相似?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换了一种态度来查看这些内容,并按照他们的说法得出了一些有意思的结论:
      1.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有人发现了暗能量的存在,但当时的称呼与现在不同,而且当时人们对其的认知能力有限,所以并没有被引起关注;
      2.暗能量会对物质产生影响,其对生物的宏观影响之一便是使细胞衰老,但有的人却能够因此长寿,原因不明;
      3.人类是可以通过特殊手段来利用暗能量的……
    其中还有很多内容,都是一些长篇大论。在远古时期的论坛,喜欢灌水的人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所以,其中的内容几乎都是有效信息,尽管我看不懂。
      我试图联系该论坛的版主,却毫无回应。一连几天,我一边浏览着这些帖子,一边等待消息,但一无所获。又过了几天,我发现自己在该论坛注册的账号上,多了一条私信:

      你好!
      我是论坛版主,一直以来都在监视该网站的流量,最近注意到你对这个帖子的内容很感兴趣,想必你也觉得有些事情并不简单。
      我们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但却因为种种原因得不到认可。世界上能够理解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我们协会的作用就是将他们聚集起来,而你的加入会是协会发展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有意请直接前往北京朝阳区葛宇路21号。
      静候佳音。

      经过反复思考后,我决定去一趟北京。
      假借游玩之名,我向母亲要了一些盘缠,加上我自己的少量存款,便动身了。
      一路上我的心绪起伏不定,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好了各种打算。我即将接触一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组织,况且它看起来还很神秘,这难免让人担忧,可是有关父亲的谜团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别无选择。
      七月的北京天气晴朗,和风阵阵,街上白花花的大腿让我目不暇接,但我却没心情去欣赏了,脑子里净想着那个神秘的组织,差点错过了公交车。顺着导航,我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葛宇路。值得一提的是,“葛宇路”这个路名因为不符合规范,已经被整改,但为了方便,人们还是习惯性地称其为葛宇路。
      我顺着门牌号一路找过去,到达了21号的门前。
      这是一个破败的小社区,只有一栋楼,没有公园、没有车库、没有门卫,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孤零零的一栋楼,隐匿在临街商铺的后面,俨然与其旁边的繁华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地处道路的拐角处,因此它三面被围,剩下的一边也是毗邻一个不起眼的路口。我顺着只有一人宽的曲折小径,拐了几次才走到楼下门口。门禁明显是坏的,我可以直接拉门进去。狭窄的楼道、早已损坏的门铃、生锈的防盗门、墙上斑驳的印迹……虽然心中感慨万千,但我觉得比起那些住在地下室的北漂族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敲了几下门之后,主人出现了。
      他用一种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我,说:“你找谁?”
      我感到有点浑身不自在。我偷偷瞟着他:白色的T恤,黑色的短裤,脚上一双拖鞋,脸和手的皮肤松垮,几根白发藏在头上,看上去约莫有五十岁了。
      “我……找麦吉克协会的人。”
      “麦吉克协会?没听说过!”他回答道,“你找错地方了吧?”说完就准备关门。
      “诶,等等!”我把门推回去,说:“这里以前是葛宇路21号对吧?我在XX论坛看到的,论坛版主私信告诉的我这个地址,说是什么协会,我猜就是麦吉克协会。”
      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罢,就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进来吧。”
      室内的装修很简单,除了必要的一些家具之外,其它什么装饰都没有,房主估计是个极简实用主义者。房间整体很整洁,但局部非常的混乱,这种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他给我倒了一杯热水,于是我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姓周。
      然后我便问起麦吉克协会的情况。
      “你就是那个版主吗?”
      “不是,是我们的头儿,不过他现在忙着工作,暂时没法见你。”
      “那这个‘麦吉克协会’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满怀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个嘛……三言两语很难说清,等头儿回来了,会亲自和你说的,他特意叮嘱过我们。”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包括头儿在内的四个,目前在中国就这么多,我们还在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其他人的下落?难道你们知道要找哪些人?”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们不知道具体该找谁,但知道他们的特征。我们要的人很特殊,几千万人中才有一个,而且分布不均,所以这很困难,因此我们动用了各种手段,从各个方向寻找线索,才凑齐这么几个。”他说着这些时,眼神中流露出哀伤。“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我们的研究在外人看来太反科学了,如果被人知道,恐怕不能继续下去。”
      “你们在做什么研究?”我警惕起来。
      “呵,别担心,不是什么人体实验之类的,只是一些外人很不理解的东西罢了。”他察觉到了我的敌意,解释到。“到时候你就懂了。”
    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但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你先自己在这待一下,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了。房间里的东西随便用吧,柜子里有些零食,要是饿了可以吃点。”
      说完,他直接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惊讶无比。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四处踱步,查看着屋子的情况。
      我来回走着,心思完全不在房屋上。我想着周大叔和我说的话,揣摩着其中的含义,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急如焚,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再问清楚一些,至少留个电话什么的,也好联系啊,但他就这么直接走了,害人不浅。正当我十分气愤时,原本锁着的卧室门突然开了。
      听见开锁的响动后,我好奇地推开了卧室的门,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在小小的卧室地面,醒目地躺着一个门!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或许只是装饰,但当我靠近后,那门居然“滴”的一声,缓缓开了!
      这帮人,居然敢私自挖地下室!
      随着地下室门的开启,一个宽一米,两边亮着灯的走廊出现在我的眼前。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进来吧!”
      尽管心里害怕,但我还是忍不住走下了台阶。
      这条通道很长,但光线很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阴森恐怖。在我拐过第一个弯的时候,墙上出现了许多壁画。我走马观花地看着,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图,我完全没明白这些看起来像是抽象画派的壁画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继续走着,那些壁画也开始变得更加奇怪难辨,我本来已经不准备看它们了,但就在我不经意地瞟了它们一眼后,我惊讶地发现,其中的许多内容,都在父亲的日记里出现过!
      我开始更加确信父亲的事和他们有着密切的联系,于是我加快了脚步。
      在我走了整整十分钟后,我才走到了尽头:一扇铁门前。
      这个地下室挖得很深,这里面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门上有个对讲机,正当我想要使用它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接下来我看到的,可以称得上是极为震撼了。
      这个地下室惊人地宽敞,乍一看似乎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这仅仅是大厅,我还看到,墙上开了数不清的门,谁又知道那些门通向哪里呢?更让我震惊的是,在整个大厅中部,有一个粗大的中空玻璃柱,里面装满了某种透明的液体,气泡不停地从底部往上翻涌,被收集进顶上的许多导气管,不过似乎只有一个是通的。围绕着那个玻璃柱的,是一圈电子设备,闪着各色的灯光,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波形、点阵、频谱,除了两台电脑以外,其余的我一概不认得,从未见过。而围着那一圈设备的,是另一圈体积更大的东西,有的像衣柜、有的像铣床、有的像核磁共振仪,但更多是我不认识的,同样有着让人眼花缭乱的仪表盘和显示着奇怪图像的屏幕。
      我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好奇地猜测着它们的用途。我想起父亲日记中的内容,这里莫非是个秘密的地下物理研究所?难道是在搞什么秘密实验?和我这个门外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着这些,没注意到旁边的一扇门居然开了。
      当我发现它后,我已经走到它的对面了。我返回去,看着走廊,想着它会通向哪里,脚不由自主地挪了进去。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门,当我走到门前时,它自动开了,里面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屋子,只简单摆了几台设备,但中间依旧是一个工作台。整个房间似乎没有灯,只有那些仪器发出的微光让这里免于黑暗。
      从我对面的门后出来一个人,但中间隔着一个工作台,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还没开口,他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
      “很高兴你能来,我们将会十分感激你,首先我要——哦对了,我是麦吉克协会的会长。”说完,他伸出了右手。
      出于礼貌,我也伸出了手。在接触到他的手掌时,我感觉到了当时触摸那块石头时的触感,这使我心里一惊。同时,我还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手十分的苍老,皮肤干巴巴的,毫无弹性,像是一滩柔软的橡皮泥一样。
      “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推给我一把椅子,问道。
      “特别的感觉?我想想……”我假装思考了一下,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他继续问道。
      “嗯。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感觉你的手很苍老。”我对他还抱有一丝警惕。
      虽然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还是感觉他似乎笑了一下,因为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哼气声。
      “这里是干什么的?”我问道。
      “如你所见——科学研究。”他顿了顿,“或者说——非科学研究。”
      “研究什么?”
      “这个嘛……恐怕说了你也不信,我先给你亲自演示一下好了。”
      说着,他打开一盏壁灯,灯下面有一个透明的笼子,笼子有一只体型中等的白兔,从兔子的背部穿出一根导线——或者说导管,可以随着兔子自由移动。导线连接到一台机器上,他调了一会数据,然后启动了它。
      “看着这只兔子。”他说。
      我看着兔子,感觉它没有明显的反应,依旧安静地在笼子里走动,不时地吃着草,两只耳朵也竖得高高的,虽然说不上可爱,但也说不上丑陋。
      三分钟过去了,兔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我很疑惑,刚想问他,便看到他示意我继续盯着。
      又是三分钟过去了,兔子在我看来还是老样子,除了走动的频率低了些以外,其它一如往常。
      “我没看出任何结果来。”
      “看它的耳朵。”
      我观察着兔子,发现它的耳朵有些耷拉了三分之一。正当我准备说话时,我又注意到,它的眼睛像是睁不开一样,有些闭合,眼球也有些浑浊了。
      “它正在加速老去。”
      正当我思考原因的时候,他直接给出了答案。
      加速老去?听到后我一个激灵,瞬间想起了父亲的种种事情。
      “这……这是这么回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来,先坐下吧,我给你慢慢讲。”他把椅子拿过来,我面对着兔子坐下。
    “生物体都是会衰老的,除了一些极个别的例子之外,比如灯塔水母,只要是细胞生物,最终都会不可避免地迎来死亡。除开非正常死亡以外,按照人们现在的生活条件,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活到五十岁以上,其实这已经很低了。
      “但有人发现,世界范围内有一些人的自然死亡时间非常早,早到什么程度呢?最极端的一个年仅十七岁就夭折。注意,我说的是自然死亡,而非意外事故。
      “你能想象吗?当同龄人正在享受年轻的激情的时候,一些人却不得不提早面对衰老带来的痛苦,过上老年生活。这种现象并非个例,而且引起了医学家的兴趣。
      “起初,人们将这种现象归结于医学范畴,并做了大量实验,试图增进对其的了解或者揭开真相,但后来人们意识到,他们的努力是徒劳无功的。世界上不出结果的研究多了去了,就算是失败的研究,也总会带来一些其它的成果,为什么偏偏说徒劳无功?因为他们的研究方向根本就是错的。
      “要研究生物体衰老的机制十分困难,早在三百多年前的欧洲,就已经有人在研究这项课题了,但没有结果。人们前仆后继地想要成为第一人,但大自然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有所眷顾。后来人们渐渐发现,这个谜团像是上帝为他们遮住的一样,一直没有人真正能够揭开。
      “但人们的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有人在翻阅资料时,偶然发现那些加速衰老的人身上,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征——”
      “什么特征?”我问。
      “特异功能。”他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个词。
      “你先别笑,听我慢慢讲。
      “发现这一点后,人们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原本被放下很久的课题又流行起来。那段时间里,人们争相寻找拥有特异功能的人,想要研究他们。当然,这也闹出了很多笑话。
      “在研究过程中,人们却发现,这二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于是遂放弃了。那段时间也被人们戏称为‘气功时代’。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当时的方向已经对了,但由于某种原因,世界上真正拥有特异功能的人都躲了起来,或者干脆装聋作哑,不再显露自己的能力。”
      “等等,你说什么特异功能?我暂时先不质疑你,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现在的研究和它有关?”
      “是的。”
      “此话怎讲?”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个水杯,里面装着淡棕色的浑浊液体,一股奇怪的气味飘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用嗅了嗅,似乎是某种植物的汁液。
      “空间中有一种我们无法直接探测到的能量,叫——”
      “暗能量?”我脱口而出。
      “看来你都有所了解了,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你还知道什么,说一下吧,我给你补充。”
      于是我将从父亲日记和论坛里看到的东西给他讲了个大概。
      “很好。但你有没有想过,特异功能其实是和暗能量有关系的?”
      “什么?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是暗能量的作用,使得一些人拥有了特异功能,或者说换一个更通俗的名字——魔法。”
      “魔法?!你是认真的吗?”我完全不敢相信。
      “是的。”他平静地说道,“我这就演示给你看。”
      说罢,他拿出一张纸放在手中,过了没有两秒钟,那张纸便熊熊燃烧起来,顷刻间化成了灰烬。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又拿出一张纸,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它。之间一道裂缝出现在纸上,慢慢向下,像是有一把刀在切割一样。接着,他拿起水杯,到了一点液体在手中,放到我眼前。我看到那滩恶心的液体在我面前慢慢冻成了冰……
      一股寒气袭来,我头皮发麻。
      “怎么样?还需要演示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强装镇定地问。
      “很简单——暗能量。”他似乎很有成就感。
      “你这样等于没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协会叫麦吉克协会吗?”
      “不知道。”
      “麦吉克——magic,魔法。其实我们是一个魔法组织。其实这个世界上是有魔法存在的,只不过想要使用魔法,必须满足两个必要条件并且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一个必要条件是,你的身体能够产生——准确来说是吸引暗能量,二是你必须足够聪明。而代价你也看到了——就是透支生命。”
      两个条件一个代价……两个条件一个代价……等等!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些——对,就是父亲的日记里!
      “是不是和神经细胞有关?!”我激动地说。
      “看来你差不多知道了,那正好也省的我继续解释。”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情绪,“那么你也该知道我们的研究到底是什么了——我们在研究魔法产生的根源,或者说——暗能量的性质。
      “一直以来,魔法都被认为是一种邪术,这长期以来的偏见使得世界各地的魔法师们要么被迫害,要么不得不隐姓埋名,或者干脆不利用这项能力。其实在我看来,这只是没有讨好权力阶级罢了。历史上有些成功的魔法师效力于皇室,或者带兵打仗,可史书要么不记载他们的特殊能力,要么写了也没人信。这是人类的一大损失。
      “要想使用魔法,其实门槛很低,但对先天条件的要求很高,就比如——聪明。其实想要使用魔法并不需要多么聪明,那为什么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很聪明呢?那是因为他们大脑皮层的神经细胞密度远高于常人,这才是根源。但就光是这一个条件,就筛掉了绝大多数人,而那剩下的人当中,又只有百万分之一的人能够主动吸引暗能量。
      “但会使用魔法并非一件好事。人们逐渐发现,越是伟大的魔法师,死得就越早,早到他们来不及建功立业便早早死去,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因此世界上鲜有被文献记载的魔法师,或者有但却是以小说人物出现的。
      “导致魔法师们早亡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衰老。已知的所有魔法师中,几乎没有非自然死亡的,而你看到的头发花白,拄着拐杖,能力强大的魔法师,其实可能才二十几岁。
      “使用魔法造成的后果使众多满足条件的人望而却步,于是魔法师这一职业便日渐衰微,最后只能出现在文艺作品中。”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关于暗能量造成衰老的机制我们尚不清楚,这也是我们目前的研究方向之一。我们想要重振魔法师这一行业,所以必须先对暗能量的性质有足够的了解,关于它如何在人体内流动,如何影响细胞的结构,怎样控制它的形式、转化等,这些我们目前都一无所知。唯一所知的,便是它不仅能够造成细胞衰老,还能促进细胞修复,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方法。也就是说,它可以使人衰老,也可以让人保持年轻,如果容器足够的话,长生不老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正感到疑惑,立马就察觉到——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你做了什么?”我惊恐地说。
    他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到你吗?”
      “我不知道……我来这里是想知道我父亲的一些事情。我父亲得了一种怪病。在我看他的日记时,发现了这个组织,所以我觉得你们肯定知道一些有关他的事情。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了。”
    “哦,说到你父亲啊……”他靠在椅子上,视线飘到远方,陷入了回忆中,“这个故事太长,本来我不准备说的,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怎么说呢……其实……我是你父亲的弟弟,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在你出生前,我和他就因为一些事情闹翻了。在大学时,我和你父亲同时爱上了一个女生——就是你的母亲。在那之前,我和你父亲的关系非常好,因为志趣相投,我们就学了同一个专业,每天如影随形地一起上下课、一起打球、一起吃饭……那是我们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本来我们计划着,毕业以后继续考研,然后做个教授,专心我们的兴趣,还约定好了,考研结束之前都不准恋爱。
      “可事情并没有向我们想象中那样发展。在大二我们参加一个社团活动时,我们遇到了你的母亲。当时是一个辩论会,我和你父亲作为正方,遇到了作为反方的她。当时的辩论很激烈,我和你父亲轮番上阵,列举了各种资料来证明我们的观点,可是你猜怎么着?对,就是她,几乎是一个人招架住了。当时的会场上气氛十分紧张,我和你父亲两个十分激动,你父亲自尊心作祟,几乎要冲过去和她当面对质,是我拉住了他。
      “但比赛归比赛。结束后,我和你父亲都十分佩服她,于是我们私下里问她要了联系方式。就这样,我们结识了你母亲。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经常找她讨论各种问题,于是熟络了起来。在聊天中我们发现,你母亲是一个知识丰富的人,对于各种问题,她总能发表一些看法,不少观点都让人印象深刻,我们自愧不如。我和你父亲在私下里谈论她的时候,都一致认为她的头脑比我们要灵活很多,即使我们用一些专业问题向她请教,她也能答上不少。渐渐地,我们从之前的两人,变成了三人结伴而行。
      “我们三人之间的友情一直持续了两年。在和你母亲接触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对她的了解更加深刻了。起初我对你母亲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抱着交友的心态和她接触,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了她。但由于和你父亲之间的约定,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准备等到毕业以后再做决定。”
      他抿了一口那奇怪的液体,闭上了眼睛。
      “但我发现你父亲似乎并没有那么想。”
      “我发现你父亲开始独自外出了,而且不告诉我要去做什么。这很奇怪,要知道,我们两个的生活很简单,娱乐活动也很少,并且我们差不多都是一起外出的。我很好奇,想知道他每次单独出门,到底是去做些什么。
      “于是在某天你父亲单独外出的时候,我悄悄地跟上了他。在走了十几分钟路后,我看到他进了一家餐厅。虽然有些奇怪你父亲为什么吃饭不叫我一起,但我决定静观其变。于是我坐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概十分钟后,我看见你母亲走进了那家餐厅。”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看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但没有和你父亲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又跟踪了你父亲几次,发现每次她都是在和你母亲约会。
      “我很气愤,便找你父亲对质,但他一直敷衍我,并试图转移话题。我和他说起以前的约定,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告诉我自己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考研了,准备毕业后就找份工作,和你母亲在一起。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和他冷战了几天之后,我恢复了理智,决定找他好好谈谈。我们找了个地方,就是他和你母亲约会的那家餐厅,一直聊了很久。我试图说服他改变想法,却毫无作用。我甚至威胁他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我就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本以为这样能够让他好好反思一下,但结果证明,是我太天真了,呵呵。那天我情绪很激动,差点和他打了起来,最后是服务员拉开了我们。他见我这样,便自己一个人提前离开了。在他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很晚才回去。回去后,我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便走到你母亲的宿舍楼下——
      “后来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了,现在想来真是个笑话。在那之后,我的事迹传遍了学校,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也日渐冷淡。好在那会即将毕业,我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便很快淡忘了此事。
      “毕业后我和你父亲分道扬镳,断绝了联系。家里人问起我们的事的时候,我也只是说自己因为工作关系抽不开身,多次家庭聚会我都没去。我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朝九晚五,毫无乐趣。就在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一眼就望到头的时候,我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一开始我只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便去医院检查,但医生告诉我没有任何问题,换了好几家医院都是如此。于是我开始自己在网上寻找答案,无意间,就发现了这个组织。就是在这里,我知道了有关于魔法的事情,于是辞去了工作,一心投入到研究中。慢慢地,我们的研究有了些眉目。
      “具体的过程和一些细节我就不说了,你不一定想知道,也不懂。总之,最重要的一个结果就是,我们可以通过提取拥有魔法潜力的人体内的能量,来给自己续命。”
      “续命?!”我惊讶地看着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对,就是续命。”他停下来,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们发现,如果一个人拥有魔法潜力,那么他的直系血亲也很有可能一样,不过需要正确的引导和训练,否则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通过收集你父亲的资料,我察觉到他极有可能和我一样,拥有潜力但是还未觉醒。在后续的医学调查中,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我们的研究有多么艰难,本来人就少,再加上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不可能向社会募集资金来支持我们的研究,所以我们只好自己单干。你知道每天待在地下室里,对着数不清的资料进行分析、试验的痛苦吗?不,你不可能知道。不过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我们还是不断努力着。可你知道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更何况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时间就变得更加宝贵。于是我们决定——”
      “引诱其他人来这里,当你们的牺牲品?”我看着那只兔子,一边搭话,一边想着逃出去的方法。
      “对,你很聪明。”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但我觉得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本来其他人不同意这么做,他们觉得,本来世界上有潜力的人就少,这种做法只会让我们的实力更加薄弱。一开始我妥协了,但我想到了你母亲——
      “你父亲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不仅背信弃义,还夺走了本来可能属于我的爱情。毕业之后,我时常想起大学时发生的那些事情,每次都会增加我对你父亲的恨意。最终我决定,瞒着其他人,对你父亲下手。”
      “你他妈才是混蛋!”我忍不住骂了出来,“他对母亲很好,你有什么理由这么说他?”
      我想为父亲辩护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在我能够理解爱的时候,父亲早已离去多年。
      “对,我是混蛋,是的。”他不再看着我,而是快步走着。
      “但那也是他造成的!不管你怎么认为,在我眼里,他就是如此。我查到了他的邮箱地址,给他发去邮件,将我们的一些成果发给了他。
      “我知道他一定会感兴趣的。果不其然,病急乱投医的他,很容易地就被我控制了。我找到机会,以线下聚会的名义,邀请他来这里,然后——”
      “杀害了他?!”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没有杀害他,我只是向他借了点生命而已,准确来讲,他现在还活着。”
      “父亲他……还活着?”听到这里,我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和悲伤,我使劲想要扭动身体,却依然动弹不得。
      “对,活着,就在你面前。”他停下来看着我。
      “在哪里?”我想要环顾四周,却只能看见眼前的这个杀父仇人。
      “我。”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放屁!”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从理论上来说,你的父亲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我吸收了他的全部生命,现在他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咱们换个话题吧。先给你介绍一个人。”说完,他在对讲机里说了几句,几分钟后,一个人走了过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许医生,你父亲的好友。”
      “许医生?难道就是……以前给我父亲检查的那个?”我想起日记里的那个人,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对,就是我。”中年男子开口了,“我就是你父亲以前的好友,他的邮箱地址是我告诉他们的,住址也是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吗?父亲在日记里反复提到你的事情,常常说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可是——”
      “对,我们以前是很要好,但是……唉,怎么说呢?你父亲他——太善良了,像他那种性格,最终只会一事无成。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你父亲不肯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道德,只是自以为是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父亲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许医生一脸惋惜地说道。
      “在得知你父亲的病情之后,我也通过互联网查找了各种资料。一开始找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直到后来,你父亲的弟弟他联系到了我,和我透露了一些消息,于是我们见面了。见面后,在他的带领下,我参观了这个地下实验室,了解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你知道,对于一个曾经是科研工作者来说的我,这种对未知的探索很容易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加入了他们。我深知这种工作的特殊性,所以从未告诉你父亲。坦白来讲,由于我的加入,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这样远远不够,因为我们缺少活体实验对象。于是我们认真地讨论后决定,将你父亲邀请进来,为我们的工作作出一点微小的贡献。
      “我以麦吉克协会成员的名义,给你父亲发了邮件——当然,这也是会长的要求,邀请他来到这里。你说你看过你父亲的日记?呵,他确实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我记得他说,自己从初中那会就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没想到坚持了那么久。既然这样的话,在你父亲病发但还未得知魔法的事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我以协会的名义给你父亲发了许多文件,主要是一些论文。我很清楚,他肯定看不懂其中的详细内容,但我也敢肯定,他一定会感兴趣的,毕竟在其中的某一篇文章中,我将一些关键内容都在醒目的地方标记了出来。果然,它们成功地引起了你父亲的注意。
      “根据计划,我们继续给你父亲提供了一些信息,一步一步地将他引入我们的圈套——哦不,其实并不是圈套,毕竟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害了他,而吸收他生命这个决定是会长后来自己偷偷做的。尽管我觉得这样做不妥,但看到你父亲到来时的状态,我改变了主意。你根本想象不到——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父亲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尽管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可时隔一年后再见到他时,那种反差还是超出了我可能的想象!当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半是难受,一半是可怜,还有一点兴奋……
      “他见到我之后很惊讶,但我并没有回答他那一串连珠炮弹似的问题。我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了他,并给他做了一些演示,然后询问他的想法。
      “当然,你父亲对这些很感兴趣,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如何才能治疗自己的病——虽然我明白他的情况并非疾病,而且无法医治。我告诉他,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掠夺别人的生命来苟活。我试图说服他,但是失败了。他始终不肯相信我们没有办法用通过其它途径来解决他的问题,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地固执,犟得像头驴一样。他说,如果要以牺牲他人的代价来给自己续命的话,那么自己得到的额外的生命的意义何在?还说什么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思想,有道德,有自己的底线,那么这个社会才能正常地运转下去。呵,真是可笑!试想一下,如果有世界上只剩下了三个人,他们流落到了一个荒岛上,其中两个人身上携带了人类所有的文明信息,而他们必须吃掉另一个人来存活下去,那么你吃不吃?”
      他说完,然后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种问题。”
      “我就知道……你和你父亲一样,在这种问题面前都会变得摇摆不定。坦白告诉你,如果是我,我就会吃掉。这才是一个理性的人应该做的事。”
      “如果你吃了,那你就丢掉了作为人类应有的道德和善恶。人类花了几千年才进化出来的美德,在你的这种举动后就丧失了——那么你作为人类的意义何在?因此而得以延续的文明的意义何在?你的心里就不会有一点愧疚吗?”
      “现在讨论这种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你活着,就有希望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而一旦你死了,那就没有任何机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我们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我们的研究。另外,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人都是自愿作为实验对象的。我们也觉得,那些人与其早早死去,不如为我们做点贡献,也为了后来人能够逃离这种被诅咒的魔掌。”
      他叹了一口气,说:“唉,现在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在我发现无法说服你父亲之后,我们决定强行进行我们的实验。不用担心,你父亲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你们——父亲真是瞎了眼认识了你们,我为你们的行为感到羞耻!”我说出这番有气无力的话来,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自己的下场会和父亲一样。我心如死灰,放弃了挣扎,但随即想起了母亲。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想想我母亲,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差点哭了起来,平日里再怎么冷静的我,此刻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哦,这你不用担心,你的母亲过得很好,不信你看——”许医生打了个手势,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是母亲!她怎么会在这里?!
      “妈!”我激动地大声喊叫,“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
      我哭了起来,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儿子……对不起……我……”母亲怜爱地摸着我的脸,眼角有一滴泪水流出。
      “其实……我早就知道关于魔法的事情了。在大学研究世界历史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种很早就有记载但是并没有引起人们在注意的事实。你知道吗,古人们总是将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归结于神的行为,但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自己无意中自己做出来的。辽夏战争时,兴宗两次贺兰山之战都因为突然刮起的风沙而失败,于是他们将其归结于天意,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在两场关键战斗的节骨眼上,敌人无意中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改变了战争的走向罢了。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人们不可能知道真相。
      “对于魔法的存在,虽然许多人对此有过猜测,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们的观点要么被视为疯狂、荒谬的臆想,要么就被当成幻想作品来看待——有趣的是,这其中还有许多人因此而成名。”
      我完全不想听母亲的自言自语。原本我觉得能让我感到温暖、能给我安慰的母亲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聒噪。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和这帮人扯上关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我开始后悔来到这里,知道这一切。熄灭了,一切都暗淡了下去,不管是房间里的光线,还是我脑海中的意识,或者我心中的希望。我垂下头,闭上了眼睛,唯一能让我感到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的,就只有空气中传来的轻微的电流声和那熟悉又让我感到十分陌生的声音。
      “……所以说,儿子,请不要怪妈妈……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们的命运……”
      呵呵,命运?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呢?
      “可以开始了吧?”许医生问。
      “嗯,开始吧,再拖下去就没效果了。”
      “妈妈是爱你的,但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请原谅我……”母亲的声音传来,但是那么的微弱。
      我感觉到自己被固定住,随后被平放到了一张金属台上,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一会就感觉到自己的衣物被剪掉,身体各处都被插上了导线、管子。疼痛和瘙痒刺激着我,我想要知道她们在做些什么,但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身体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我的脑袋和眼皮越来越沉重,肌肤和骨骼开始萎缩,思维变得迟钝……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过。
      笼子里的白兔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便停止了活动。它洁白的毛发开始掉落,耳朵完全耷拉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全文完

      后记:
      这篇小说是在 2018 年 2 月(即春节期间)底完成的,起因是腾讯科幻空间举行的一次小说创作比赛。这个比赛分为两方,以 MOBA 游戏常见的 BP 模式进行:给出三十个关键词和一些小说类型,由参赛选手轮流选择自己的关键词(所有人的关键词不能重复),之后双方轮流禁掉三个类型(双方作品内容均不能涉及被禁止的类型),在每位选手获得三个关键词后开始构思并写作。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写作类比赛,回想上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是在……嗯,高考的时候。不同的是,高考作文有字数限制,况且答题卡上的那点空间根本不够我发挥,常常是我刚铺垫完开头,剩下的格子就已经捉襟见肘,于是我常常忍痛割爱,删掉不少我觉得不能够缺少的内容,这样带来的结果便是作文分数徘徊在四十分左右。
      坦白来讲,这篇小说的创作过程对我来说并没有十分的快乐可言,原因很简单——我得到的三个关键词分别是“面包”、“复仇”、“诈骗”。
      要说复仇和诈骗这两个词能够让人联想到一出险象环生的悬疑故事的话,那“面包”横插的这一脚,瞬间就让人出戏,更何况这是在创作科幻小说。这让我十分蛋疼。
      可蛋疼归蛋疼,既然参加了,就要写出自己的故事来。于是我辞掉了在餐厅的兼职工作,专心码字,并以惊人的速度在短短几天内写出了将近两万字……这还是我刻意控制了剧情的发展后的结果,因为在我开始专心创作时,就已经到了截止时间了。原定2月22日晚上之前提交作品,而我在那天才开始真正写作……在这里首先感谢主办方的不杀之恩,今后腾讯的这类活动我一定会多多捧场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我写了两万字之多,但结尾处有两个出场人物的剧情我没来得及写完整(因为已经拖稿太久),便匆匆交稿,颇为遗憾,我应该再早一些的。
      关于小说的剧情、设定之类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管是因为时间还是我自身水平的原因,它的世界观、人物描写、情节发展都比较简单,所依赖的科幻点子也十分单一——在此我自我检讨,当初我纯粹是为了赶时间才使用了如此让人看上去十分奇怪甚至“神棍”的设定,也请各位看官不要再吐槽“暗能量”这个东西了。在我看来,这篇小说可以算得上是“披着科幻的外衣”,既没有令人耳目一新的点子,也没有引人深思的思考,唯一能够搬上台面的,也只有其尚可的文笔了,至少我在写作时,十分注意语法、句法和用词的准确性,对于其中的逻辑关系也是十分谨慎,尽量避免出现低级错误。但写作过程中,我仍然感到,在面对自己未曾经历、听闻过的事物时,会有一种无从下笔的感觉。譬如某个人在面对某种陌生的事物时,如果按照自己想当然的方法去写,很有可能会漏洞百出,而如果一笔带过又会让人觉得小说内容苍白无力。这真让人感到为难。看来多读书是成为一名作家的必经之路啊!
      最后,在听闻所有参赛作者都能够按照之前所说的标准拿到稿费时,我欣喜若狂。具体的标准是多少我已经不知道了,群里的图片早已无法查看,但我的印象是一百多,或者两百?如此一来,到时候我能够得到一笔两千至四千的收入,对我来说已经十分可观了。至于稿费什么时候到,或许还要等一个月吧?希望不要那么久。
      另外让人感到十分有趣的是,我们的对手红方,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些看上去很“硬”的关键词,至于我们黑方,活脱脱的一部《冰与火之歌》,这着实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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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科幻]这个故事的内容过于简单因此不需要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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