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莠子
我站在银行的柜员机门口,等待。门是锁着的,里面有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手臂在不停地动着,机器不时发出提示音“如您无需办理其他业务……”每次机器话没说完,便被她按掉了。她显然有很多业务要办。
天气很好,微微有些风,冬日的阳光,明晃晃的却不讨人厌,高高的天,蓝的让人心情很好。
我眯起眼睛,看着杨树顶上蓝的天,觉得很诗意。
一片树叶忽地飘落下来,不知道是从那棵树上。虽然我一直抬着头,但是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在天空飘着,就像从未与那棵树有过联系一样。
这是一片干枯的树叶,不再挺阔舒展,也不再有生命的颜色,只是还没有失去树叶的大致形状,不至于让人误解。
一片与树失去关系的树叶,还是树叶么?
天,蓝得有些不真实,树的枝桠挺立着,尖尖叉叉,呆呆的。飘动的树叶是这一幅画中,最引人注目的元素,因为它是动的。
树叶从高处,打着旋儿往下落,但是路线非常的曲折,总是落下一点儿,又升起一点儿,如是反复,落下的路程变得特别长,特别慢,特别像一首诗。
如果是一只蝴蝶,在空中这般飞舞,那必定是一首诗了;如果是一片花瓣,在空中这般飞舞,也必定是一首诗;那怕是一只蒲公英的小伞,在空中这般飞舞,同样必定是一首诗。
然而,它不过是一只干枯的树叶。
成为一首诗,是因为它是花瓣、蝴蝶、蒲公英,还是因为它在飞舞?
我觉得飞舞的树叶就是一首诗,那怕是干枯的树叶。
萌芽、生长、浓绿、金黄直至枯干、飘落,是一片树叶必需要经历的生命历程。在生命的最后一阶段,把自己舞的这般绚烂,那是一只认真而且有诗意的树叶了。
从天空到地面,不管多长,总是有限的;随风起舞,不管多久,总会有曲终的那一刻。树叶轻轻的触碰地面,轻轻地弹起,又慢慢地落下,犹豫地滑行一下,终于安静地待在水泥路面上。
这一段舞蹈结束了。
“啪嗒”一听,柜员机小房间的门打开,卷发的女人用手机捂着耳朵,胡乱杂着包,走了出来。她起下台阶,走上便道,走过那片飘落的树叶,没有片刻停留。
该我了呢,我微笑地看了一眼树叶,走进那间封闭的小房间。也许等我出来,我也不认识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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