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酒徒手中铁杖连点,凭借着摇摇晃晃的步法在人群中连环穿梭,铁杖或点膝窝,或戳胁下,看似都是无关痛痒的部位,但在一戳一点之后,仆役一个个仿佛都被打瘸了腿、拧坏了膀子,更甚者整个半身都僵麻到无法动弹,转瞬间,满地都躺满了哀声怪叫的仆役们。
酒徒叹了口气,拄着铁杖说道:
“我要见宝老爷,哪个还能走的,快去通报吧。”
看了这番景况,剩下的仆役们都吓得肝胆俱裂,哪还有人敢给他通报引路,纷纷扔下手中该干的活,四散奔逃起来。
“都什么德性!”
一声大喝,把仆役们硬是从惊慌中拉回几分,只见一个高瘦的老者,水蓝色的缎面长袍,手中拿着一杆烟枪,须发皆白,脸上深深的皱纹已经饱含怒气。
“你们可是宝华天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犯得着这么惊慌失措?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当真是丢了咱宝老爷的颜面!”
“曲掌柜,这臭乞丐挺邪门!”
一名仆役抢上前去,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年迈的曲掌柜赏了重重的一耳光。那仆役一声哀号,抚着发红的脸颊,满脸的疑问,却又不敢再多问。
“奴才失职,没把这帮下人给教好。这么多年了,您从来没离开过宝华天的后院,下人们来来去去,难免对您感到陌生,言语举止若有冒犯的地方,望请海涵,不要多加怪罪。”
曲掌柜朝着酒徒深深一揖,声调里似乎难掩激动之情。身旁的仆役们更是看傻了眼,平时严厉无情的曲掌柜,为何会对这个臭乞丐这么尊敬?
“众人何罪之有,我只是想见宝老爷一面,还请曲掌柜帮忙通报一声。”
酒徒看着宝华天华贵豪奢的大堂,垂首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请随我来。”
曲掌柜挥了挥手,让几名还能行动的仆役,一一扶起那些软倒在地的家伙,并指挥收拾了场面,随后屏退左右,亲自领着酒徒从宝华天大堂旁的红木楼梯拾级而上。
这宝华天上通六层,每层都是雕梁画栋,镶金嵌银,极其豪奢铺张的厅堂楼阁,唯有最高第七层,却一反常态,极其简朴,未有过多的装饰,空荡荡的偌大厅堂当中,仅见一名肚皮圆润,花白头发的男人,身着锦衣华服,满脸忧愁地在厅堂中来回踱步。
“老爷,您看是谁来了。”
曲掌柜朝着略显肥胖的男人一揖,对方显而易见,正是宝华天的主人,宝老爷。
只见宝老爷看见酒徒以后,一声惊呼,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两只肥厚的手掌上下交叠,把酒徒的手重重地握将起来,显然两人关系极为亲昵,只听这宝老爷说道:
“恩公啊恩公,这么多年真是苦了您了,想不到今日您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声调里,还带了几分哭腔,显然激动万分。
“若非昨晚,那飞星堂的腾蛇君登门拜访,我原也没想过,咱俩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酒徒长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抽回,看着宝老爷,又看向曲掌柜,两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欣喜,又都有一份难以言喻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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