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温暖的童年回忆。
我十三岁以前的寒暑假大部分是在姥爷家度过的,姥爷是一个很有经济头脑的老头,那时候姥爷的四个儿女早已各自成家多时,热闹的小院落没了年轻人的气息,不过不久,这个小院子就热闹了起来,有来来往往的人,撒欢的小毛驴和孩童欢脱的笑。
因为姥爷进了一堆杂货回来,还买了一头小毛驴。我的姥爷白天驾着小毛驴,赶着小车走街串屯的卖各类杂货,那个小小的木头小车里,常驻嘉宾有:酒桶,酱油桶,醋桶,白糖,以及各类家庭主妇最喜欢的调料,如花椒面,味精之类。那些装着酒,酱油,醋的桶,有半人高,白色的桶身,深色的盖子,俨然是压车之宝。至于那些白糖和各类调料,是姥爷前一天用一个特别精巧的银白色小称称量好的,一袋一袋,这些是常驻嘉宾,是冬夏小木车里都会有的货物,至于流动嘉宾,则根据季节的不同而不同,冬天,是各种冻货,有冻鱼啊,那些冻的硬硬的青鱼,雪鱼,长长的带鱼,还有冻柿子冻梨啥的,在东北,只要温度“上来了”,没啥是不能冻的,我小小的脑袋里还幻想过,把我放冬天的寒夜里冻一宿,第二天姥爷就可以卖冰娃娃了~哈哈~
夏天的话,冻货退场,青菜出场,水灵灵的青菜一排一排放好,红色的西红柿,紫色的茄子,绿油油的辣椒,色彩鲜明,让人看着就心情大好,我最喜欢参观姥爷每天出门前的“装车”环节,看着小毛驴被套进小木车里,看着一样一样的货物被搬上车,摆放好,夏天姥爷会带个草帽,冬天姥爷会带个能护到耳朵的棉帽子,有的时候下小雪,我会觉得姥爷特别像个圣诞老人去给各家各户送礼物,让我喜欢的除了姥爷早上出门,还有傍晚姥爷回来,把小毛驴解开,看着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回它的小屋吃东西,然后姥爷开始点货,点货的时候,我最喜欢看了,看看什么东西卖的多,什么被卖没了,早上还满满的酒桶只剩了一小半了,酱油还剩了一大半,茄子剩了几个,那晚上就做茄子吧,于是晚餐就愉快的决定了。妈妈手巧,给姥爷缝过一个装零钱的小布包,每天姥爷回来,那个小布包都会被零钱装的鼓鼓的,姥爷经常会抽出几张给我,我就拿着去买小零食。
晚饭过后,就要为第二天的“出车”做准备,各种桶空了的得补满,调料得再称量补货,我看完动画片也会过来帮帮忙,我的“帮帮忙”是特别有仪式感的,要先用热水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我用那个小勺子往小袋子里舀白糖,先凭感觉舀几大勺,然后姥爷再用银白色小称来称量,不够的我就再来添,白糖绵绵的,像雪一样白,舀白糖的那种感觉特别奇妙,就好像一个轻抚一只温顺的小猫的下颌,猫和我都很舒服的那种感觉。装大概十几袋就够了,不过每次我都会放一个彩蛋,就是在姥爷均匀的称完以后,我会随便选一袋,再多放一大勺,这样,这一袋就是特别的,特别多的,有时候,我会想象拿到这一袋的主妇,大概会觉得很惊喜吧,她可能以为是姥爷弄错了称多了,但是想不到其实是他十三岁的小外孙女故意给的小惊喜。
那个时候,有些偏远的村屯还没有人家开超市,小毛驴载着姥爷拉着小木车,就是一个移动的小杂货店。
现在我都成一个大姑娘了,姥爷也早就不做杂货的买卖了,可是那段姥爷的杂货时光,于我是难忘的童年回忆,于姥爷以及那些村落的人们,是那个年代一辈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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