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筠心 图：网络
昨日浏览微信朋友圈，老同学晒自制的“四弦琴”，说是老师布置的课外作业，自己代孩子完成。看起来有点粗糙的木头琴，大概费了他不少心思，不知那孩子，还有那老师是否满意？不禁想起读小学时，爸爸为我做灯笼，也是老师要求的。用水果篓糊上红纸，样子难看到家了。我提着这笨拙的灯笼去学校，觉得十分丢脸，一路遮遮掩掩地，就怕同学关注我。当年让我很不爽的“灯笼事件”，而今回想起来，却充满着甜蜜和激动，甚至眼里会浮起雾气，多么美好的往事啊，竟一去不复返！
当李煜写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时，他等于喊出了全人类的悲哀，谁也无法挽留岁月匆匆而逝的脚步。李煜的好处是，明明说着亡国之悲，却能触及平常人的痛处，不由生出，此词即为我写的共鸣。然而，李煜也是后知后觉的，并未早早地预见：“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几乎所有痛彻心扉的词句，李煜都是在亡国被俘后写的，真是当日笑得有多开心，今日哭得便有多失声。词三百里有个叫朱服的词人，心思敏感，且颇有前瞻性，他的一首渔家傲，在风云未起时，已喊出了“而今乐事他年泪”，详细见下：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际，和春付与东流水。 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朱服是浙江湖州人，神宗朝进士，政治上属于旧党，曾守东阳，此词应该是其早期之作，距离罢黜时日尚远。“金龟解尽”是个典故，指解下佩饰换酒酣饮。李白《对酒忆贺监》诗序曰：“太子宾客贺公，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因解金龟，换酒为乐。”唐朝三品以上官佩金龟，据此亦可推断朱服写渔家傲时，正当“春风得意马蹄疾”。
这首词写的是春日里的愁绪，开首的叠字“纤纤”、“细细”并不雕琢，但读起来却自有美感，有一种少女的轻盈，“恋树湿花”用词独特，加重了对春无限的眷恋。然而，眷恋又咋样，该走的，永远不会为你停留。在拼尽一醉的放纵中，词人清醒地发现，今天的快乐只是换取明天的眼泪，这可真是笑中有泪的一幕。何谓智者？他总能透过今天，提前看到明天。人生总是交替前行，这一段哭，下一段笑。看懂了这个，那么今日的哭或笑，是不是就该看淡些呢？
作者：筠心，喜欢读旧书的70后，从竹影江南到郁金香之国，美篇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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