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娘说,所谓的闷骚就是指含蓄蕴藉、含而不露的劲儿。
不同于风骚,没有那才子的文采飞扬,也没有那女子的轻佻放荡。
它有的只是一种味道。
那味道是忧郁弥漫的烟气,在一点光亮中,悠悠然地吐着淡灰色的氤氲。
在我还没出生成形那会儿,0岁,是呆在我母亲的肚子里最安静的时候。那时,我的父亲刚得知我的降临,一阵欢喜过后,便陷入到几日的沉思当中。
他望着那烟雾从自己的口中,绕过指间游离而出,不像以往陶醉其中,仿佛能忘却所有的烦恼,而是更加苦闷了。
后来,在没有任何人的劝说下,他一个人不吭不响地把柜子里的芙蓉王全送给了有需要的朋友。
若即若离的烟雾就这样永远地消散在了家里的空气之中。
我3岁的时候,这烟熏味变成了川剧脸谱的味道,说变脸就变脸。
前一秒是宽容慈爱的通天教主,下一秒便成了铁面无私的包拯。速度之快,实际可能是白脸“曹操”。
上高中时,有次午休,地理老师4岁大的女儿,在办公室里号啕大哭,当即引得我们弃笔围观。
小甜心盘腿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一个人孤单地用着左右手交替着抹着眼泪,而她爸站在一旁,乐呵呵地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她一阵狂拍,熟视无睹她的哭泣。
长时间的无人理会,小甜心终于发力,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嘶吼着表达她的不满,而她爸却笑得更欢了。
他合不拢嘴地痴看着快门按下后,定格在那一秒的她,双眼眯缝,两手紧握,脸颊红扑,嘴巴张大,愤怒无疑。
耳边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吼,他的表情也随之剧变,仅一秒便乌云密布。
看着小甜心在阳台上被她爸训斥的样子,我静默地期许3岁的我懂得适可而止的智慧。
但恐怕是不懂得。
我靠着一张照片,有幸得知三岁时自己哭泣的帅样,头顶几根细毛,身穿皮卡丘T恤,站在门廊边,嘶吼中带着几分不服气的霸气。
而正是多年后重遇这份霸气的欣喜,让我想,即使会遭遇变脸后的训斥,也是值了。
18岁后,我开始上大学,这味则成了人民币的味道,安心又贴心。
小C时常抱怨她爸不善言辞,每次打电话只会问她,钱还够不够花,一通电话谈不过三分钟就递给了她妈。
但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收到了半个月生活费的银行短信通知,她兴奋地抓住了我的小手,而后又轻轻地松开了,眼睛有些泛光。她说:
“我爸昨晚做梦,梦到我吃不饱,接着一个人半夜睡不着,天刚亮就摇醒了我妈,很紧张地和她复述。
然后,早上我刚起床不久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问我够不够钱吃饭,说不要老吃便宜的,要吃好点,不够钱要跟家里讲。
这不,现在又打来了半个月生活费给我。”
于是,我想了下我爸,的确也不太能说,但像人民币似的,最富有行动力。
刚上大一那会儿,我瞎折腾地学织围巾,为了满足自我审美需求,初学就挑了个鸳鸯扣和麻花相组合的织法。结果接下来的两个月没少往负责教学的阿姨那跑,最后也总算织成,还附了封情书,一块寄给了我爸当生日礼物。
我爸收到后自然是高兴,还得意洋洋地和我说:
“见过我这条围巾的,没有哪个人不夸好看。”
等我再用手碰到这条围巾时,已是寒假放假。那天,我呆我妈房里,她整理着我爸的衣物,边问:“你当初怎么不用好点的毛线,你爸整天戴,结果现在中间围脖子这块,整个都变形起球了。”
当时一看,心里真是瞬间万马奔腾。
今年过年,适逢贺岁片旺季,我借兴看了《乘风破浪》。
影片中,韩寒通过一场父子变为兄弟的穿越,化解了原本横跨在二人中间20多年的代沟与隔膜,展现了60后与80后的冲突矛盾背后实际是一个时代向另一个时代的剧变。
跟随着徐太浪的穿越,我们会发现眼前这个少言寡语的中年徐正太,年轻时原来是那么一个热血冲动的少年。
是时光,更是孩子,让他褪去了那份稚嫩,变得正经,变得成熟,变得闷骚。
而这闷骚外冷内热,沉默中坚守,岁月中拼搏,是成熟的味道,更是爸爸的味道。
时代在变,观念在变,闷骚的味道却始终未变。
最后,度娘还说了,90后对人最坏的评价是闷,最好的评价是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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