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小菜园

母亲的小菜园

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如今仍不肯歇着，七十多岁的老人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侍弄她的小菜园。园子不大，差不多有半亩地，种的菜都是易活的、常见的，如辣椒、小青菜、菠菜、香菜、青葱、韭菜、黄瓜、蒜苗、莴笋等等，一年四季园子都是长青不断，大家轮番着破土、成长，使得小菜园一派生机，热闹非凡。

这块菜地还是早些年厂区还在生产时，母亲在铁道与铁道的夹缝里开垦的，那时每天都有火车呼啸而过，做儿女的我们非常担心母亲的安全，曾经坚决反对她种菜，但母亲非常固执，根本不听家人的劝告。

早些年母亲身体好时，我们也就听之任之，近年来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尤其腰椎不好，我们几个做儿女的再次劝她不要弄她的地了，每天散散步，快走快走，再有时间和朋友拉拉家常，或者在家看看电视什么的，这些都是打发老年时光的方式，但固执的母亲依然不听劝告，还是一意孤行每天给她的菜施肥、浇水、翻土。

为了抵制母亲种菜，她挨个打电话要送菜给我们式，我们统一口径说家里有菜，不用她特意送，一次、两次、三次、拗不过母亲，我们有时也会妥协，但遇到雨雪高温天气，坚决不让她送。

夏天是菜园子最热闹的时候，儿女们不要，自己也吃不掉，母亲就把她辛苦种的菜送给左邻右舍。每次回家时，母亲准向我抱怨爸爸怎么怎么不懂珍惜，只吃买回的菜，对她种的菜根本不感兴趣，我偷笑。即使这样，依然没能阻止母亲把自己晒成非洲人，无论严寒酷暑，大部分时间还是泡在菜园子里。

最好各种方法都使尽了，依然没有把母亲从菜地拉回来，几个姊妹考虑到母亲平时不大喜欢窝在家里，又不喜欢和老年朋友扎堆聊天，最后也就只好虽她兴趣了。

“敏，家里的韭菜长起来了，割下来，已包好你最爱吃的饺子，你妈说要给你送过去。”父亲在电话里温和地说道。

“敏，今年的蚕豆长势很喜人，摘下好多，也剥好了，让你爸顺路给你稍过去。”电话那端传来了母亲苍老的声音。

前些年，这种情景一个礼拜就会上演一次，两个老人像商量好的一样，这次你打电话，下次我打电话，语气既温和又缓慢，生怕声调提高了我会拒绝一样，内心充满了期待。

以前的我不大能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常直愣愣一口回绝，说婆婆包的饺子把冰箱都塞满了，又说婆婆又去周谷堆买了很多蔬菜等等，这时电话那端的母亲的说话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粗心的我一直没注意母亲这些细微的变化，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以后，一次和母亲闲聊时，发现了她落寞的表情。

从那以后，母亲再打电话说地里什么菜长起来了，我就会开心地说最喜欢吃妈妈亲手种的菜，又嫩又香，又是纯绿色无污染的，这时电话那端已传来母亲乐呵呵的笑声。

致全天下的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