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酒楼里热闹非凡，酒楼外张贴着新娘、新郎的照片。大家都在讨论今天的这对新人，说得最多的词是“郎才女貌”。

门被推开，走廊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他们穿着整齐统一的黑色西装，为首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砍刀，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热闹、喜庆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小孩子们的啼哭声。他把保安拽到跟前，问：“新娘还有多久上台？”“这……我也不知道啊！”保安神色紧张地回答道。他把保安推翻在地，啐了口唾沫，挥了挥手，人群散开，其他人走出了大门。他站在原地，挑了离舞台最近的那桌，新娘会从那里经过。入座，他朝桌上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砍刀放在了桌子上，他翘起了二郎腿，开始抽烟。

人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人惊魂未定，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悄悄报警。

熟悉的音乐响起，主持人走上舞台，新娘新郎携手走过宾客们的身边。新郎注意到了桌上的砍刀，刀的主人在朝他微笑。新郎看向新娘，新娘目不斜视，用力捏了捏新郎的手，示意他继续向前走。

敬酒环节，新娘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站起身来，打量着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端着酒杯，半天说不出话。

新娘见状，先开了口。

新娘：“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以后我结婚新郎不是他的话，会带一帮人来抢婚。”

他：“我今天的确带了一帮兄弟过来，他们现在就在门外。警察来之前他们就会走，我会留在这里。”

新娘：“怂包。”

他：“婚纱不适合你，你屁股翘，穿皮衣比这好看。”

新娘瞪了他一眼，说：“今天是我结婚，说话注意点！还有，把刀收好，一会儿警察来了不好说。”

他挠了挠头，有些懊恼，说：“这不是习惯了嘛，手上不拿点东西说话没底气。”说完他把砍刀放到了自己的脚边。

他朝新娘微笑，新娘没有看他，站在一旁的新郎傻了眼，在座的宾客们也傻了眼。

两人的对话简短却自然，两人看着对方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婚礼进行到了一半，警察如约而至。

酒楼门口，停着三辆警车，男人被两个警察铐着，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台阶上，新娘注视着那熟悉的背影离她而去。在那个瞬间，她内心深处的某一样东西，动摇了。

她整理好了裙摆，朝男人跑去。

他回头看见了她，她告诉警察还有几句话想对他讲，警察默许了。

“出来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想出去浪几年，毕竟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你骗人。”

“我没有。”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问她：“他对你好吗？”

“挺好，他会说他爱我，也会送我花。”

“我送过你花。”

“塑料的，骗子。”

“非得在今天结？我找先生看过，今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

“只是不想让你忘记我。”

两人对视着，沉默着。

红蓝交替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警笛声有些吵闹，她突然对他说：“生日快乐。”

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对她说：“生日快乐。”说完转身坐上了警车。

这场小小的闹剧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就像第二天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人们没能来得及了解他们的过往，就像他们也没能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就走散在了人海。

台阶之上，那是他的小姑娘。

台阶之下，有她的痞子英雄。

她原本想说的话是，对不起。

他没能说出口的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