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的泪

那年八月，酷暑闷热难耐，父亲坚持要送到小区门口，末坚持拒绝，却挡不住父亲站在家门口的执着。

临上车告别时，父亲念叨一句：有空常回来。激动不可自抑，眼泪夺眶而出。

“有空我就回来，还得接你过去。你快进屋。”

末迅速上车，不想再刺激已近80岁的老父亲，也忍住心中的澎湃。不是中年的自己已淡漠，只见母亲在旁，女儿在后，晨辉在侧，已不容情绪的渲染，而父亲木讷深沉的眷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一年多没有见到父亲，电话那头常常是母亲的牵挂，父亲常是沉默无声。女儿听不懂姥爷的有些吐字不清的方言，末是唯一的翻译。单位里一堆杂事，几乎没有半日闲暇，每逢请假就人仰马翻，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念及年近八十的父母，心里都如百爪挠心，情难自抑。这实实在在的烟火气是不容也不能忽视的。

好不容易请了一个周五加两天周末凑了三天，飞奔回去看看年迈的父母。下车后，迎面而来的是步伐利落的母亲，然后是有些干瘦的父亲。父母亲还算身体健硕，只是反应已日渐迟钝。母亲已是老年痴呆的前兆“你回来住几天？孩子几年级了？”一天重复了数次同一个问题，然后有空就讲起自己往日的故事。父亲记忆力不错，只是步履蹒跚，每日仅在小区溜达溜达。

这一次见面，甚是心酸！对于不能时时尽孝于床前、陷于工作焦灼的自己，父亲的眼泪更像开启了末思绪的闸门，那年报病危时父亲喊得话：学制要改革，四年变两年！那是他心底里对期望女儿在身边的呐喊！

这些年自己磕磕绊绊的日子，有忧愁，也有欢乐，还有委屈、侮辱、误会，末不断地成为领导们为了利益厮杀的牺牲品，是非黑白善恶美丑在群体中已失去了本来面目，各种困难中的点滴坚持，都是源于父亲的支持！

经得起风雨，是父亲践行的力量。离别的眼泪，是末欠下父亲的账！

翌年，父亲脑溢血复发突然离世，未留一言，父亲去世后的一个月，末与辉离婚。

末将已严重健忘的母亲接到身边，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接力棒。欠父亲的账，已没有机会偿还。